色眼睛閃爍出明亮的光芒。

“然而今天確實很晚了。雖然明天是周六,休息的日子,不過這個年齡你應該準時上床。”微笑頷首,佩弗利爾隨即掏出懷表看了一眼,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他將手伸給完全拋開了先前陰影的孩子,“來吧,我送你回格蘭芬多塔樓,在宵禁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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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哈利·波特一直送到格蘭芬多塔樓,看著男孩在胖夫人的畫像背後消失,哈利·佩弗利爾這才收斂起笑容,隨即向畫像上雍容豐滿的女性深深鞠躬。

“茱麗絲薇妮·希特西婭·格林德溫爾夫人。”他這樣說。

胖夫人臉上頓時顯出極度驚訝地表情,她行過一個很完美的女性屈膝禮隨即說道:“這真是一個驚喜,漂亮的年輕人,當人們已經習慣將‘胖夫人’代替‘庫培倫特夫人’——然而幾個世紀以來我還是第一次被稱呼出嫁前的名字,連我差不多都要忘記自己曾經姓格林德溫爾!那麼,你是赫拉麗·格林德溫爾的第幾代子孫呢?”

“當艾絲美拉達·格林德溫爾放棄兄長的庇佑,帶領自己的騎士一同越過英吉利海峽,赫拉麗·格林德溫爾的血脈就分成了兩股。值得尊敬的夫人,我繼承高貴的魯道夫·弗烈德裏西·格林德沃的意誌,從狄休斯·阿爾法多·格林德沃手中接過第二十二代德文歐敦侯爵頭銜。我是哈利·阿爾法多·格林德沃·佩弗利爾。”

“艾絲美拉達是我的曾祖母,她的勇氣令子孫永沐光輝。然而,與血脈親人的隔絕是每一個格林德溫爾心中深藏的痛苦。能夠再一次見到赫拉麗一脈相承的親人,這讓我無限的欣喜。”胖夫人,或者說茱麗絲薇妮·格林德溫爾·庫培倫特男爵夫人,在畫像中又一次向黑發的青年深深鞠躬。“很高興在這裏見到你,佩弗利爾先生。如果有什麼能夠為您效勞的,請盡管告訴我。”

哈利·佩弗利爾微微一笑,他淺淺地傾身:“您守護格蘭芬多孩子們的安全,這份工作看似平淡卻勞苦功高。我不會也不能加重您的負擔,隻是我仍然想請求您,格外看護剛才進入到塔樓的孩子。”

“哈利·波特。”胖夫人點出這個名字,青年注意到她的眼睛裏終於浮現出狐疑,“我剛剛意識到有什麼特別……然而那真是驚人的相似。考慮到波特家族確實曾經與格林德溫爾聯過姻,在我侄孫的時代他們曾經迎娶過波特家的兩個女兒——盡管依然無法從血緣上解釋這種相似,但我已經可以理解並給予同樣的關注。”

“非常感謝您,夫人。”他微笑欠身,隨後轉身離開。

現在已經是宵禁的時間,學生們都回到自己的宿舍,畫像中的人物們也大多換上了睡衣睡帽準備休息;除了夜風的輕拂,整個城堡寂靜無聲。哈利·佩弗利爾慢慢走過長長的走廊,從一間間關閉的教室外麵經過,一直走到霍格沃茲最高的建築——天文塔。

一切都在腳下展現。

他在欄杆旁邊坐了下來,用一種很愜意,同時也很孩子氣的姿勢:一條腿伸直,另一條則收起,雙手環抱住膝蓋,同時將一邊的額頭抵在上麵,讓他的視線剛好透過欄杆間的縫隙。天文塔的視野總是很開闊,他看得見城堡的翼樓,延伸到湖邊的草坪,黑色的禁林以及泛著點點微光的湖麵。月亮在這一切上麵灑了一層極淡的銀色光芒,讓景象看起來微微的朦朧而顯得更加寧靜柔和。

美景,令人心醉神迷——他出神地看著這一切,就像曾經在霍格沃茲的每一個夜晚自己所做的,把全部的心緒交托給眼前的一切:天空、星月、城堡、湖泊、森林、大地,夜的靜謐具有包容、撫慰和沉靜思維的魔力,在幾百英尺的高空俯瞰霍格沃茲腳下的大地和仰望霍格沃茲頭頂的星空,總是能夠讓心靈經曆一次最深刻的淨化洗禮;當心底那總是沉睡在白日繁華喧囂背後的虔誠被喚醒,他總可以感受到這片土地承載著的最深厚的熱愛。

正如自己告訴那個黑發碧眼的孩子的,對於哈利·波特,霍格沃茲永遠是他真正的家;哈利·波特所期待的、所盼望的、所渴求的一切都將在這裏找到。他必然會愛上這裏,比他所能想象的更深地依戀這裏。因為霍格沃茲總是愛著她懷抱中的每一個人——就好像自己始終深愛著她,深愛她懷抱中一切的美景,深愛她陽光中的歡鬧、月色下的靜謐。

又或者,此刻眼前所見的一切,其實比記憶中的“曾經”更加美好和純粹。因為,此地、此刻,月光裏沒有烏雲的陰翳,天文塔上也沒有悲痛和憂傷的記憶。

過去造就現在,現在決定未來——眼前的一切,是屬於霍格沃茲的“現在”,屬於此世的“現在”。

哈利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他將兩條腿都收起來,雙手抱住膝頭,仰望夜空。“斯內普教授。”

被突然叫到名字的男人從建築的陰影裏現出身形,然後緩緩走到月光照射得到的地方。這一刻他的表情是奇怪的,難以言喻的,然而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並沒有將視線投向他的臉。“真是讓人很難想象,除了作別人的保父,佩弗利爾先生還有一大興趣是夜遊!”

“為了眼前的美景,就算違反校規也是值得的,斯內普教授。”他的眼裏閃過幾縷懷念引起的笑意,隨即浮出一絲惡作劇似的頑皮,“另外,就我所知,即使校長也沒法給任職的教授禁閉,而且他也不會給:因為教師們總是有權利也有義務在宵禁之後巡視城堡——為了學校和學生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