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欠身,然後從門口走進房間來。“我猜測,難得地,您和萊因哈特少爺的談話並不完全愉快。”

“因為我隱瞞了某些事情,某些我不知道如何解釋、也並不打算去解釋的東西。”年輕的巫師輕輕歎一口氣,再一次將目光投向窗外。

“隱瞞,有時候是比告知真相更需要勇氣和意誌力的事情。”格林德沃的管家先生從容回答,同時打一個響指,客廳窗戶的窗簾瞬間全部拉上。他麵容平靜地對上年輕主人微帶驚詫的翠綠眼眸:“您選擇一個人承擔全部的事情,獨自麵對可能發生的一切,包括責任、憂慮、痛苦,還有來自親友和所有關心著您的人的壓力。是的,後者尤其會令人不快。我相信這並不容易,即使對於您。”

黑發綠眸的青年挑高了眉頭,他隨即走回到單人沙發旁邊然後坐下。“是的……是的路易斯,這可真是討厭。”他端起玻璃杯,又在裏麵多加了幾塊冰塊,這才小小地啜飲一口,“或許是因為類似的事情發生得太集中了一些——從八月份開始到現在,連我自己都感覺有點頭暈目眩。他能忍到現在……我得承認,葛雷特巴赫的耐性已經比常人好了很多。”

“八月份……”

管家神色稍稍顯出一絲異樣,目光在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的左手迅速晃過。但他隨即恢複了一向平和沉靜的表情,“最近三個月確實發生了非常多的事情——非常多的出乎意外。但是,您處理得很好。無論它們發生得有多麼突然,您都反應得像是早有預料;無論事情的本身有具有怎樣的打擊和殺傷力,它們都一點傷害不到您、傷害不到格林德沃。相反,它們總是能夠按照您的意願,轉化成對格林德沃或是其他您所希望的人的利益。”他微笑著,笑容裏充滿了驕傲,“是這樣的結果,阿爾法多少爺,我堅信您的那些隱瞞、那些不解釋都是正確的——從現在的結果,它完全值得您這樣去做。”

“路易斯。”

“少爺?”

“我不知道你是這樣一個結果至上主義者。”哈利·佩弗利爾凝視著年長者,他一本正經地說,“我以為你的完美主義必然包括了事情的過程。”

路易斯·路易露出一個有趣的微笑:“這表明對於我,少爺還需要更多的認識和了解才行。”頓一頓,他收斂笑容,以格林德沃管家最莊重嚴肅的神情說道:“我聽說了葛雷特巴赫先生帶來的消息,從阿茲卡班越獄的西裏斯·布萊克在霍格莫德附近現身。雖然我很清楚您在魔法方麵的造詣,自我保護和反擊來犯者的能力,但我還是希望您能夠允許我從明天開始,時刻跟隨在您身邊。”

“為什麼?”佩弗利爾直覺反問,但隨即他明白了管家的用意。“路易斯,你不需要……我的意思是,在霍格沃茲內部,暫時還是安全的。”

“不,哈利·阿爾法多少爺。就像您有隱瞞著我、隱瞞著萊因哈特先生也必須要做的事情,跟在您身邊、隨時防衛可能的攻擊傷害是我應該要做的。”路易的神情堅定,“能夠從阿茲卡班逃脫,布萊克就同樣有極大的可能有辦法潛入霍格沃茲城堡。考慮到他越獄前後的情況,以及此刻與霍格沃茲的距離,明天下午將是一個非常危險的時刻——您很清楚您與哈利·波特先生的父親,詹姆·波特在容貌方麵的相像程度。《預言家日報》上也刊登了您和哈利·波特先生在一起的照片。我不確定這對於越獄的西裏斯·布萊克會是一種怎樣的刺激,但對一個瘋狂的黑魔法追隨者,任何的小心謹慎都不會過分。”

“路易斯,你是說,假如布萊克當真潛入霍格沃茲,與學校師生遭遇,他很可能把目標指向我?”

管家鄭重地點一點頭。“而且格林德沃的親緣魔法能夠與霍格沃茲的防禦魔法共鳴,因此您完全可能是第一個接收到城堡警戒訊號,而在最短時間與布萊克遭遇的學校教授。”他為年輕的主人將半空的玻璃杯加滿,又放入兩塊冰塊,“如果不幸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相比於安東妮德,我的經驗或許更幫得上忙。”

哈利·佩弗利爾沉默地注視著自己的管家,他知道路易斯·路易已經在心裏計算過了一切可能,才向自己提出了這個方案。“我知道了,路易斯。”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冰涼的液體一路直下,刺激著喉管食道,“或許我應該向萊因哈特說‘抱歉’。”

路易露出一個格林德沃管家的標準笑容:“我已經在書房準備好了魔水和羊皮紙——客人們對今天晚餐的致謝信也差不多該到了,我相信您的親筆回複會讓他們心滿意足的。”

***

一個小時後,哈利·佩弗利爾完成了十七封書信,包括對十六封晚宴致謝信的回複和一封給萊因哈特·葛雷特巴赫的短信——後者是字麵意義上簡短,因為除去開頭的稱呼和最後的署名,信件正文的全部內容隻有“很抱歉”三個字。

而萊因哈特的回複也來得非常迅速——“原諒你。”當管家為忙於回複馬克西姆·德文特致謝信的哈利·佩弗利爾念出金發青年同樣簡短的回信內容,兩人同時發出了愉快的笑聲。“告訴他,路易斯,明天早餐的咖啡由我來煮。”

這是一個委婉的邀請,也是和好的表示。路易斯·路易在心裏微笑,一邊提起筆,代主人回複萊因哈特·葛雷特巴赫的來信。在寫好後他召來一個家養小精靈,“把這個直接送給葛雷特巴赫先生,盧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