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則把水瓢放在嘴邊兒,慢慢地都喝進了自己的肚子裏,見阿洛依然沉沉地昏睡著,她不由抬起頭來看了看窗外的陽光。
就快要到晌午了,羅綺君忙閃身進了大草原,飛快地回到了自己的那片原野中,隨後心念一動,人便又回到了她的屋子裏,迅速拉開屋門,匆匆忙忙地帶著青梅朝鬆鶴苑奔去,陪羅秦氏吃晌午飯了。
如此兩日後,阿洛依然沒有醒過來的跡象,此刻,不僅軍營裏的大帥跟隨隊大夫坐不住了,就是羅綺君的心裏也惴惴不安起來。
好在有月靈不時地安慰著她,說它感應到主人的身體現在是越來越好了,讓她盡管放心,羅綺君的心這才慢慢地安穩下來。
這一日,趁著夜深人靜,羅綺君又來到了阿洛的帳內,借著點燃的燈火,她仔細地看過阿洛的神態和氣色,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他仍在沉睡,好似怎麼睡也睡不夠一般。
羅綺君便在桌子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疑惑地瞅著阿洛。
由於看得時間久了,羅綺君的眼睛有點兒酸澀,她便眨了眨眼兒,轉了目光,隨意地瀏覽起桌子上的東西來,竟然看見桌子上擺了幾封信,她本沒打算去瞧的,可最上麵的一封信上郝然寫著幾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呈洛明陽將軍閱。
洛明陽?羅綺君不相信地閉了閉眼睛,隨後又仔細地看去,這才確認自己的眼睛沒花,剛才並沒有看錯,洛明陽三個字異常的醒目。
她猛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扭臉看向床上依然在沉睡的阿洛,不相信地自思著,阿洛是洛明陽?怎麼可能,他不是告訴自己,他叫阿洛麼?又怎麼會是她一心想要退親的洛明陽呢?
羅綺君頓時感到一個頭兩個大,愣愣地看著阿洛,一時間恍惚不明地傻站在那裏。
她愣怔了不知道多久,猛然聽到一陣急促地腳步聲越來越近,期間還夾雜著急切的聲音詢問道:“不是說他沒事麼?怎地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呢?”
羅綺君頓時醒過神來,慌忙閃身進入了大草原,她知道,剛才這個質問的聲音就是前幾日來過帳內的大帥。
羅綺君此時的心思根本就沒有放在那句問話上,她心中還在為剛剛看到的那幾個蒼勁有力的大字震撼著。
洛明陽?阿洛就是洛明陽?羅綺君的心裏怎麼也不能把這個英俊瀟灑又身姿勃發的阿洛與洛明陽劃上等號。
羅綺君趔趄地朝前走了幾步,整個人便無力地軟倒在大草原上。
她想站起來,卻感到身上好似一點兒勁兒都沒有,胳膊跟腿都是軟的。
她的心裏不停地叫囂著,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呢?阿洛怎麼會是洛明陽呢?洛明陽怎麼又會是阿洛呢?他們根本就是兩個人好不好?他們是兩個人啊。
羅綺君伸手揪著前麵的長得旺盛的草,一心想要站起來,同時也為了使自己更加清醒一點兒,可她卻怎麼也使不上力,不由在腦子裏期待地想著,這隻不過是自己做的一個夢、南柯一夢罷了,她的阿洛怎能是她一心想要退親的洛明陽呢?他們根本就是不搭邊兒的兩個人好唄。
這般想著,羅綺君的腦子慢慢地清醒了些兒,臉上不由露出了一抹兒笑顏,開心地自言自語說道:“啊,原來剛剛我在做夢啊,還好,隻是在做夢。”
她的心裏正在暗自慶幸,手卻根本沒有停止,仍在草上不停地揪扯著,試圖能夠讓自己爬起來,結果,一陣刺痛感突然從她揪著草的手上傳來。
原來由於她不停地揪扯著那一縷草,手上竟然被草勒出血來了。
羅綺君怔怔地看著那隻因受痛而鬆開了的手,鮮紅的血曆曆在目,她卻仍在疑惑地思索著,夢中怎會有刺痛感呢?不對,這根本就不是夢,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那阿洛與洛明陽確實是一個人麼?
羅綺君悲催地想著,怎麼會?阿洛跟洛明陽怎麼會是同一個人呢?
她低頭看著手上被勒出的血痕,不由閉上了眼睛,在心裏試圖說服著自己,一切都不是夢,是她真真實實看到的,那桌子信封上蒼勁有力的大字也都是真得。
可無論羅綺君怎麼說服自己?她都無法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腦子一時間是越來越亂,各種思緒紛亂地撕扯著她,把她的腦子越攪越亂。
羅綺君煩亂地伸出雙手捂住頭部,嘴裏嘟囔著安慰自己說道:“不能想了,不能再想了,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回去好好睡一覺,也許醒了,一切都好了。”
她這般重複了幾次,腦子雖然依然混亂,但身體卻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趔趄地一步一步、慢慢地、拚力地走著......
終於走到心門了,羅綺君微微地喘熄著,拚盡最後一點兒力氣,毅然朝著心門撲去。
她一邊兒撲著,一邊兒在心裏嘀咕著,終於到了,可以任由自己的心念主宰了。
心門對麵的原野好似知道羅綺君極其疲累一般,在她倒下的那一刻,突然聚攏了許多的草,刹那間就聚成了一個厚厚草甸子的模樣。
羅綺君落在了這個厚厚地如草甸子一般的草上,一點兒也沒有感覺到疼痛。
羅綺君疲累的心跟身體都好似得到了舒緩一般,趴在草甸子上久久不願動,好似隻有這般,她焦灼的心與糾結的大腦才能得到稍微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