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感越來越濃烈地籠罩著張良,他的心都擰成一團,卻無處可發泄。

顏路接著說:“周王朝已經覆滅,我不想因為個人的欲望而使蒼生陷入到水火之中,而陰陽家又找我找得緊,我為了轉移他們的目標,暗中替韓非打開那個盒子。”聲音帶上愧疚,“我並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多的死亡,這是我的罪過!”

“既然怎麼也逃不過命運,不如勇敢的迎上去,所以,子房……我要離開你,去往東海。”有溫熱的東西沾濕他的手,他知道是張良哭了。怕挽留,怕他傷心,所以不讓他說話也不讓他行動,可是這一滴淚卻像開水一樣,燙得他渾身都痛了起來。

他哽咽吻去他的淚水,“……子房……別哭……我……會回來的……”說得如此艱難,因為回來如此更難!

他緊緊地抱著張良,安慰他也寬慰自己,“別傷心,離別隻是暫時的,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而在路的盡頭,還能相遇,就是最最幸福的了。”

可是張良的眼淚不停的流啊流,流得他心頭都在滴血, “我已替我們算了一卦,你這一生注定要封侯拜相……兒孫繞膝的。”別為我空候,而一生孤單。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伏念的苦心。

想到他在小聖賢莊廢墟裏那哭聲,更加不放心他,不得不編個謊言騙他,“子房,你要走好自己的路。而我,我……等著你的救援。”

謊言起了個頭,後麵便容易多了,“楚南公交給子明的《黃石天書》雖不全,加上你的謀略,足以建立一個新的王朝,如此一來便破了蒼龍七宿的咒術,我才能回來。”

他捧著張良的臉,深切乞求,“子房,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我等著你救我回來!”

張良在心底不停的呐喊:不!我什麼都不要,隻要師兄陪在我身邊!沒有師兄,我怎麼活?

顏路殷殷期盼地道:“好好活下去,等我回來。到時,我們就在這桃林裏蓋一間房子,我撫琴,你劍舞,醒時同交歡,醉後花下眠。——等我回來!”

說著在他額頭印下深深一吻,將他輕輕地放在花叢中,轉身而去。

張良聽著他腳步越走越遠,心潮激蕩、氣血翻湧,猛然一口鮮血噴出,“師兄……”

那一聲,如泣如訴,震得桃花紛紛辭樹,如同一場血淚!

作者有話要說:啦啦~~下麵就是第三闕了,就是子房信信拜相封侯,然後二師公回來啦~~~

☆、第三闕 於嗟闊兮 不我活兮

第三闕於嗟闊兮不我活兮

淮陰侯府送請柬到留侯府,韓信長子十二歲生辰,大擺酒席,宴請朝野官員。

張良看了請柬搖了搖頭,是日到淮陰侯府上,見門庭若市,賓客如雲,眉頭皺得更緊了。

不多時,韓信帶著兒子大步走來。他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少年,頭戴金玉發冠,深紫色祥雲盤紋錦衣,腰係寶石,華貴不可言。但麵容並沒有什麼變化,挺鼻薄唇,麵容清瘦,眼神依舊陰鬱,隻是唇上緒起了胡須,看起來不再像能為愛瘋狂的人了。

“子房,好些日子沒有見到你了,身子怎麼樣?”他關切地問。

張良無所謂地搖搖頭,“還是老樣子,近日身子懶不想出門。”

韓信頓了下說:“這麼些年了,你……”

話被剛過來的蕭何打斷,“子房,也隻有淮陰侯請得動你。”邊說邊向韓信搖頭,示意他不要多說。

其實他們都知道張良為何而病,又為何不出府,一切皆因十五年前。

公元前212年,秦始皇下令焚書坑儒後,小聖賢莊遭遇大火,儒家一夕潰散,儒家二當家顏路離開,張良傷心吐血,等伏朝找到他解了穴位之後,蜃樓已經啟航,那一刻,張良就像是瘋了一樣,跳到海裏,風高浪激差點就沒海水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