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話,帕子掛在邊緣一半入了水,端起水盆要去重打一盆,外頭下人叩門等著蕭語嫣回應。
「什麼事?」蕭語嫣放下水盆,替床上的人抑好被子。
「小姐,老爺聽說小姐回來了請您過去一趟。」
「知道了。」蕭語嫣起身又看了一眼,這才出了房門。
「王爺呢?」跟著下人走了幾步,發現是往書房的方向而不是剛才歂宣前往的地方,蕭語嫣稍頓了腳步。
「奴婢不知,老爺隻交代要帶小姐到書房。」丫鬟也跟著停下,轉過身彎著腰回答。
「爹那邊我自己過去就行,你去看看王爺在哪裏,有什麼欠的需要的。」蕭語嫣丟下話直接越過丫鬟往書房去。
蕭語嫣走後丫鬟又過了一會才直起身,看著蕭語嫣離開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才轉身往反方向走。
丫鬟走到園裏停在交叉口不假思索選了右邊,穿過方才丞相休憩的石桌庭又往更深走了一段來到假山池邊,沿著池邊稍遠的地方有一座獨立的涼亭,涼亭裏有一小枚暗青色的身影,正是丫鬟要找的人。
「王爺真是好興致,到哪裏都不忘找個涼亭歇著。」丫鬟緩慢的上了台階在歂宣旁邊的位子坐下。
「失敗了?」歂宣對來人的失禮並不惱,反而翻了一個杯子添了一杯茶以示歡迎。
「嗯,王妃可聰明的緊啊,三兩下就把我打發了。」聞著茶香,杯裏冒著煙看起來有些燙口,丫鬟吹了吹,喝了一小口。
「那倒是,小王也沒轍了。不如歐陽姐姐教教小王。」歂宣掀開桌上茶瓷的蓋子放到一邊,捏起一小把碎末撒在歐陽的杯裏。
「這不了,逸王爺的家務事小女子又怎麼好叨擾呢。蕭丞相狡詐但還算好對付,最毒女人心,重頭戲還是留給王爺獨自品嚐吧。」
「歐陽姐姐這不是把小王丟在水深火熱裏而不管嗎?」歂宣對著眼前自顧自喝茶的女子一陣苦笑。
「這水深火熱不也是王爺您自己跳的,小女子又有什麼資格去評斷呢。」歐陽優雅的又喝了一口茶,剛灑下的茶梗散在裏頭,香氣更加濃鬱。
「天下間歐陽姐姐說沒有資格那還有誰有資格呢,歐陽姐姐別跟小王鬧別扭了,這樣小王很孤單的。」歂宣扯著歐陽的衣袖陪笑,沒有注意到歐陽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既然王爺這麼說……」歐陽頓了一下,緩慢的轉頭看向歂宣。
碰!
茶杯砸在桌上,四濺的茶水噴了歂宣一身,顧不得被燙著,歂宣隻覺得死期到了。
「歂瑞那個無腦的發瘋你也跟著他瘋,他讓你娶你就娶,也不想想你身分曝光了有多危險,丞相府不是有我嗎?你娶人家女兒跟著攪和什麼,什麼人不娶娶了一個會咬人的。現在懂得煩惱了,我當初拚了命的讓你緩一緩,你就是不聽,你自己算我讓人快馬加鞭送了幾封信。」歐陽氣的都站起來了,拍著桌子對歂宣大聲。
「三,三封。」歂宣眨著眼睛呆滯,連話都說不清楚。
「三封?王爺您說笑吧。十三封啊。看了前幾封剩下的都拿去洞房花燭夜起火暖床了是吧。」歐陽瞪著歂宣,放慢語速卻是咬牙切齒,這下歂宣連眼都不眨了,這氣場刮的她背都涼了。
「你難道不知道你這樣不但讓自己陷入危險裏,還毀了蕭語嫣的清白嗎?」歂宣的沉默讓歐陽一時間也罵不下去,又坐回石椅上端著茶杯歎氣,語氣也沒這麼激動了。
氣氛一時間有些僵硬,風吹過亭子拂過茶麵圈起淺波帶來一點涼意,歂宣食指畫著杯緣享受這夕陽西下難得的時光,好像很久沒有在午後黃昏這樣停下來欣賞夕陽了。
「二十年,真的太久了。」靜默的時間裏都想說什麼讓氛圍輕鬆一點,歂宣最終還是歎了一口氣。
「答應要扛起這一份責任就要做到,可是二十年真的太久了,有任何可以盡早完結的機會我都不想放過,既然最大的肉芽自己送上門來,又怎麼能讓他有機會繼續滋長呢?」
前段說的苦悶,話到後來歂宣狡黠一笑,捏起桌上的糕點放進嘴裏,再啪啪兩聲拍掉手上的碎屑,糕點下肚歂宣又恢複小王爺聰慧霸氣的樣子。
「你要我查的事我查到了。」歐陽把胸腔憋著的氣化成一聲長歎連帶要說的話一起吐了出來。
歂宣驚喜的看向歐陽,隻要歐陽轉了話題那就是氣消了,隻要這位姑奶奶氣消了,什麼事情都好說,又得到意外的消息,歂宣往歐陽那邊靠,興致勃勃的拉起耳朵要聽。
「蕭夫人的確在房裏,但是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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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書房。
蕭語嫣推開門進來,蕭景成坐在桌案前低頭端著毛筆,蕭語嫣左右確認過外頭沒有人之後關上門,轉身走進書房內裏。
「爹。」
「歂宣那小子剛還要我尊稱你一聲王妃娘娘,王妃這一趟回來派頭也大了不少,進了家門連請安都不用了。」蕭景成沒有抬頭,嘴動著手也沒有停。
「嫣兒方才先去看娘親了。」蕭語嫣不是很想理會蕭景成酸澀的抬杠,還是開口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