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的人確實都負了蘇翊辰,其中還囊括了自己。
“尋仇一事,你還有法子麼?”
“沒有,但也無所謂了,我是個將死之軀,大不了待到臨走那日將蘇夫人一起拖進地府便是。”
沈君淮驀地一寒,見燭火下蘇翊辰目光灼灼,正是當日從棺材裏爬出時的可怖眼神。他心神不定卻毫無辦法,端起桌上的那碗薑湯一飲而盡,不過一時鼻尖便冒出了細微的汗珠,先前被江風吹的有些發脹的頭腦也微微清醒了下來。
怎麼可能讓他放棄,他在井底死不瞑目的等待了十五年,怎麼可能如此就讓他放棄。雖這十五年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原本的舊事在如今似乎是發生了一點偏移,但卻絲毫不影響恨意的蔓延,蘇翊辰是隻陰鬼,他渾身充滿了怨氣,唯有複仇才可讓他解脫!
“時辰不早了,我讓下人給你收拾間客房,先歇下吧。”
“不用準備,我與你同睡一間。”
“啊?”
沈君淮震驚之下有些摸不著頭腦,蘇翊辰不緊不慢的又問了一聲:“不知可否?”沈君淮在這問話裏覺得頭腦又開始發脹,跟著蘇翊辰的步子,昏頭昏腦的應了一聲好,便隨即起身去抖開了床鋪。~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蘇翊辰坐在圓桌旁看著沈君淮背對他在收拾被褥,彎下的脊背再次成了一座山脈,不過此次是一身藍色的衣袍,再也散不出上次那樣柔和的白光。
蘇翊辰想上去撫摸一下那脊背,最好是可以將那層衣袍扒下來,看到對方那溫潤如玉的肌膚在燭火中是否會透射出月色一樣的光芒。
欲望難以消除,唯有壓抑一途,就如同壓抑了十五年的複仇之心一般。
對著沈君淮,把這非分之想,深深的壓抑進五髒六腑中,最好此生都不要讓其見到天日。
☆、12
12.
睡了十分不安穩的一夜,沈君淮躺在床上一睜眼就發現天已大亮,而身邊躺著的人還兀自睡得正沉。這境況當真是叫人尷尬,兩個男人就這麼同床共枕了一晚,而早晨起來自己頭腦依舊發脹,就像是做了什麼不堪入目的事情一般。沈君淮大睜著眼盯著紗帳發呆,身邊蘇翊辰連一點聲息都未發出,像個死人。
不是像而是真的,身邊這個男人是個貨真價實的死人。
沈君淮覺得自己陷入了夢魘,一切都是做夢,不管美夢還是噩夢都叫自己難以清醒,混混沌沌不知身處何處,也不知如何舉動才是對的。他想到待會兒大哥若是不見自己起身肯定會來叫門,就算大哥昨日恰到好處的說了一番寬慰自己的話,自己也是絕對不想讓他看見蘇翊辰的。他又轉念一想,感覺這思緒詭異,理由不在於十五年前的舊事,而是在於想把見不得光的陰魂蘇翊辰藏起來,藏不起來就把他推回井裏去,世間隻有自己知曉他來過一遭就可以了。
真是卑鄙。
“什麼時辰了?”
蘇翊辰不知何時已醒來,嗓音低啞還透著濃重的睡意。沈君淮慢慢的轉頭來瞧他,發現大概是因為安然的睡了一覺,所以病態的臉仿佛是稍微染上了一點血色,看上去不再那麼鬼氣森森。
“快辰時了吧,我叫下人端水進來,你初次來京城,總該去拜訪一下我大哥。”
“也好。”
沈君逸對拜訪不拜訪的無所謂,但看到蘇家大公子初到第一日便睡到日上三竿,自己在廳裏把早飯都吃完了對方才與家弟姍姍來遲,且一臉病容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