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段(1 / 3)

會兒醒來,見夫君已不在身邊。她挺著肚子艱難的起身,見半閉的窗外還在飄著雪,比午後似乎是更大了,伸手招來丫鬟詢問大少爺去了何處,丫鬟答說二少爺早晨去瘦西湖遊玩回來就病了,大少爺領了大夫去瞧他。

“二叔病了?扶我起身,我也去瞧瞧二叔。”

兩個少爺的臥房隔了一整個花園,周玉笙披了鬥篷,拿著一個暖手爐帶著丫鬟朝沈君淮住的院子走去。正在下雪的天氣較之以往難以行走,周玉笙還挺著八個月大的肚子走的很是辛苦。等走到君淮的院子時,她的風帽上已經落滿了雪,她走到廊下抖了抖雪,招呼丫鬟自行回去,她自己敲門進去瞧二叔就是。丫鬟乖巧的退下了,小院裏剩她一人站在廊下,不時有風雪吹進來落在肩上,她抬手欲敲門,就聽到君淮房中傳出了吵鬧聲。

“不……不為何,我隻是不忍他一世孤獨……”

沈君逸氣急了,眼睛泛紅,抬手一把捏住了君淮單薄的下巴,手勁大的幾乎要把骨頭都捏碎了去。

“你中意他?你中意那個從井底爬出來的陰魂!”

“我……我……”

腦中燒起了一團火,火浪翻滾不出半刻就燒到了沈君逸的肺腑,沈君逸在這滾燙的怒意裏雙眼赤紅,他知曉先前的苦澀意味全是現實,那些利刃已然劃破了他的喉頭,落在心尖上,用明晃晃的刀尖扣著他的心門,心血淌出來落進深淵,滾燙的,熱烈的,痛的讓人要作嘔的心血。

沈君逸已然不知道自己的風範了,他隻顧著感受那些心血滑落的滋味,他想給埋入深淵裏不得見光的心意找一個出口,不要這般難受。於是,他湊上前,狠狠的咬住了沈君淮的嘴唇,唇齒間泄露出兩個字滾落到地上,砸成碎片。

“君淮啊……”

沈君淮在這突如其來的吞噬中亂了手腳,他掙紮著一把推開了親吻他的沈君逸,帶著一嘴的鮮血轉身赫然打開了房門——外麵漫天的風雪一擁而入,迷了他的眼睛,待他睜開時就看見了站在房前的周玉笙。對方不可思議的看著門後的兩兄弟,一個穿著單衣滿嘴鮮血,一個赤紅著雙眼驚訝萬分的看著她。

沈君逸見到她,連忙走出幾步要去扶她,周玉笙看著逼近的沈君逸突然驚悚至極的揮開了他的手。

“不要碰我!”

而後周玉笙退後幾步想要避開他,卻沒有發現身後的台階,腳一歪,整個人側身倒在台階上滾了下去。沈君逸看著妻子挺著大肚子滾落台階驚呆了

雪越落越大,跌到雪堆裏的周玉笙身上很快就落了一層薄雪,有鮮血從她下`身慢慢淌出來,還帶著熱氣流到身下的雪堆裏,融化了白雪。

鮮血和白雪融在一起。

紅的鮮豔,白的刺目。

痛不欲生。

35.

下人來向蘇翊辰報說沈家大少奶奶難產的時候,蘇翊辰嚇了一跳。他早晨與沈君淮出去遊玩時還聽君淮說起大嫂——她好好的在家中養胎,因為已經快要臨盆了,所以就很少出門,連帶著大哥這個二十四孝夫君都陪在家中看護她。這才幾個時辰的光景,怎麼那麼快就臨盆了。

“大少爺,沈家那邊兒說沈夫人是一時不察從台階上滾下去所以提前臨盆了,現在揚州城三四個名醫都已經趕去了沈家救人。”

“拿披風來,我去看看。”

沈家亂套了,成群的丫鬟端著熱水不斷的往屋裏送,幾個大夫聚集在屋外討論如何救治,屋內不停歇的傳來周玉笙的痛叫聲,三個接生婆在輪流向外麵遞濕布,那些濕布上滿滿都是鮮血,觸目驚心。沈君逸麵無表情站在廊下,旁觀著周圍行色匆匆的人,麻木不覺,似乎是這些事情都與他無幹了。他唇角還沾著君淮的血,幹涸著結成血塊掛在那裏,舌尖微微一舔,滿嘴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