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王的步伐很穩,秦樓這才開始注意周邊的景色。四周白茫茫的,饒是那古鬆卻青翠如常,秦樓大呼小叫的道:玉,你看那鬆。
榮王失笑,看到了。
人家多偉大,這天氣還能屹立著。秦樓語氣中有些欽佩,隨即又道:我們老家也會下雪的。兩位娘過年的時候都會包餃子。
兩位娘?
唔,就是我娘和柳夢醉的娘。她是我幹娘。秦樓有些失落,臉貼在他脖子上,輕輕喃道:我想回去了,再過十來天就過年了。
那過幾日回去吧。榮王微笑。
他們把我滅了怎麼辦?要知道我已經嫁了,還嫁了個男人,我爹非把我抽死。秦樓想起秦父就有點兒膽寒。
榮王安慰道:不會的,我陪你一起回去。
秦樓臉上一喜,真的?
嗯。不過真要抽鞭子那你去,本王細皮嫩肉的可受不了那個苦。榮王嬉笑。
秦樓氣的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痛的榮王呲牙。
再上了一點天空下起雪來,路上雖有人掃雪,但秦樓還是擔心榮王腳滑,所以想下來自己走路。榮王不理,繼續背著他,腳步卻更穩了。
到了雪山頂的時候秦樓又快睡著了。下了他肩膀時他心內還有一絲不舍,但看到山頂那大片大片的梅花時幾乎什麼都拋卻了,隻剩下驚歎。
那些嬌嫩的花朵綻放在光禿的枝椏上,或嫣紅或雪白,傲立世間,卻又是那麼惹人憐。
大雪堆積在枝頭,壓彎了它們的腰,有許多遊客自發的輕柔的拂去枝上的白雪。秦樓跑過去,也學旁人這般。
雪花彈跳起落在他身上臉上,他卻笑的比任何時候還開心。跑來跑去,不亦樂乎。
此時梅花下有許多嬌俏的女子,看到站在雪地中豐朗的榮王皆為一愣,目光便有意無意的撇了過來。
榮王沒有注意到她們,他眼中看到的僅是那個玩梅樹上的雪玩的高興的男子。
枝椏稍低的雪被秦樓弄幹淨,但高一點的卻怎麼也弄不到。他無奈的跑了過來,小臉皺起,我好像有點兒矮。
榮王哈哈大笑,笑的亂沒形象,笑的眾女又是一蕩。
他笑起來更好看。
別笑啦。用手捏捏他的臉,手卻被榮王抓住。
不自覺的皺起眉,榮王緊握著他的手,怎麼那麼涼?
抓了雪自然涼啦。秦樓雙目含笑,突然道:唔,這上麵有吃飯的地方麼?我餓了呢。
榮王就知道他餓了,所以當下牽了他的手向一邊走去。
11.溶入
雪山頂上有間很大的客棧,因為一般遊客都會選擇在這兒休息一天兩天,所以這兒客流非常多。特別現在時節,很多人來觀賞梅花。
兩人尋了一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下,榮王卻隻叫了一道梅花肉。秦樓剛開始還以為他沒帶夠錢,後來才知道那肉是很大一盤。
冒著熱氣,香味四溢。秦樓吞了吞口水,榮王微笑道:這菜若跟別的菜混吃,味道便沒那麼好了。
秦樓迫不及待的拿了筷子,夾了一塊送入口中。味道果然是一絕。
他吃了許多,卻見榮王有些發愣的沒有動。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回過神來。
怎麼了?見他臉上有難掩的傷感,秦樓小心翼翼的問。
榮王淡淡一笑,沒事。
秦樓突然有些難受。他能這般傷感,定是想到了清泉罷?他們是否,也來過這兒,也一起吃了這道梅花肉?
心情一難受,便連美食食之亦索然無味,秦樓放下筷子,低垂頭,輕道:我不想吃了。
榮王似乎還是沒有回過神來,眼神望著不知哪一點在沉思,眼神流露出的痛楚震懾了秦樓。
心口堵的發慌,秦樓低聲道:我出去走走。
榮王隻道:好。
走出客棧,外麵冷了許多。雪亦還在下。此時正值用飯時間,所以外麵並沒有多少人。秦樓隨便挑了個方向走,身子偶爾碰到旁邊的枝椏,震落的雪便往他衣服裏鑽。
秦樓不去理會,隻是委屈的想哭。
他是來陪自己看梅花的吧?為什麼去想那個人呢?
難道那個人在他心目中,就是如此重要嗎?
秦樓沮喪的隨意靠了一顆梅樹坐下。他知道他吃醋了。
他不希望他那麼念著那個人,至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別念著。
可是自己早就知道他愛的是那個人不是麼?早就說好隨意他去想誰不是麼?
秦樓雖這麼想,但心還是痛的難受。然後他隱隱想起,他已經有很多天沒有再想過柳夢醉了。但他卻很多時候想念榮王的笑和他溫暖的懷抱
秦樓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他有點在乎榮王了。
靠著坐了不知道多久,秦樓隻覺得全身似乎都快凍僵了。他還是決定自救。
為情而死,是他向來不齒的事。畢竟人活著,還有比愛情更重要的感情。比如,親情。
他攀著樹幹站起來,卻差點摔倒。努力穩住腳步,秦樓低頭捶捶腿,然後看到一雙腳出現在自己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