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敲著桌麵,百無聊賴地喝咖啡,等哥哥。
不多久,有人推門走進店內,雲澈斜了一眼,額頭青筋微微地突起。
葉慎榮走過來,在他對麵坐下。男人臉色憔悴,不安惶恐一目了然,“雲澈,你把事情跟我說清楚。”
男人的聲音有力而清晰,眼神執著強硬。
店內客人不多,雲澈又坐在拐角的犄角旮旯裏,他也就沒什麼顧忌,扣住葉慎榮打得整齊漂亮的領帶結,拖過來,一把掐住頸側,手指仿佛要刺進薄薄的皮膚裏,捏碎下麵脆弱的經脈血管,他一發狠,把葉慎榮的頭按在桌麵上!
“要我說幾遍?離我遠點,別來找死!”
說完,放開手,起身走出店。
正好這時候雲漠的車在路邊停了下來,雲澈徑直過去,開門上車。
雲漠一眼看見從麥當勞店裏追出來的葉慎榮,正臉色難看地盯著他們這裏,雲漠張了張嘴,卻沒說什麼。
“回哪裏?”雲漠緩緩把車子開上馬路,問弟弟。
“我原來的公寓。”雲澈翻著手機通訊錄,忽然看到杜錦笙的名字,嘴角幾不可查地笑了笑。
“給誰發消息?”雲漠注意著雲澈的一舉一動。
雲澈發完消息,把車座位往後放下些許,靠著閉目養神,“哥,你每次看到我醒來,都不太高興啊?我們家就你對那家夥有感情。”
雲漠緊鎖眉頭,“這次也是心髒病發?”
“應該是。”雲澈說,“每次病發前幾分鍾的記憶會喪失,不過肯定和姓葉的有關係。”
雲漠歎了口氣,不再多話。
葉慎榮回到家,一頭栽倒在臥室的床上,動也不想動了。
他用胳臂蓋住酸痛的眼睛,抑製著某些東西的流出,全身都覺得很疲憊,什麼也不想做,甚至有潔癖的他都不想洗澡。
回想著兩個小時前的事,仿佛是一場夢。
不,那隻是夢的其中一個片段,這兩年當中,他和雲澈相遇到相愛的過程,所有大大小小的事——在辦公室裏的第一次交談,意外的情人節晚餐,勸說他去拍戲的溫柔話語,忽然降臨的貶職,溫泉裏的親密接觸,第一次接吻,第一次上床,第一次感動,掩飾著心動不去接受,卻慢慢地無法控製地愛上了……現在看,這些都好像是做了一場精彩紛呈又無比幸福的夢。
葉慎榮翻了個身,頭壓著枕麵凹了下去,幾乎想把整張臉埋進去,嘴唇忍不住去親吻餘留著主人淡淡體味的枕頭。
那是他媳婦兒的味道。
“雲澈……”
好像男人就在身邊,會翻身過來回應他,摟住他的腰,和往常一樣狎昵色-情地挑逗他,親吻他,撫摸他,和他狂風驟雨般地做-愛。
葉慎榮身體縮了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他的愛情有那麼多坎坷波折,他愛的人總是會離他而去。
最後總是陷在絕望裏,孤家寡人,無望的寂寞。
上帝給了他幸福,讓他對美好的未來開始憧憬,卻又在瞬間剝奪了他的幸福,奪走了他身體裏的那絲溫暖,再度陷入冰冷中。
他都快撐不下去了……
手機鈴響了幾下,過了好一會,葉慎榮才伸手去摸,把手機拽到眼前,朦朦朧朧地看了一眼,心裏跳了跳。
雲漠的消息,說:明天我來找你,關於雲澈的事,我想好好跟你談談。我會把我知道的事告訴你。稍安勿躁。今晚好好休息。
葉慎榮第二天有工作,但是他這樣的精神狀態根本沒法工作,跟劇組請了假,其它的工作也讓姬宇楓幫他推掉。
姬宇楓敏銳地感覺到出了什麼事,打電話過來問:“怎麼了?為什麼把工作全部推掉?”
這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葉慎榮仍然穿著昨天那身西裝,潦倒地躺在床上,因為淩晨就那麼睡了過去,空調也沒開,他打了個噴嚏,頭有點暈,扶著床櫃坐起來。
“Gray,你知不知道雲澈有另外種人格?”
姬宇楓靜了三四秒鍾,“知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葉慎榮仿佛感到胸口悶著的那股氣終於放了出來,雙肩垮了下來,整個人像灘軟泥一樣鬆鬆垮垮的,沒有骨架一樣。
“昨天雲澈突然心髒病發,送醫院搶救後,後來他醒過來,忽然就變了個人……”
姬宇楓聽完,沉聲道:“我沒有和他另一個人格接觸過,不過他家裏人都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我不清楚,每次心髒病發,他就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他在什麼情況下會變回來?”葉慎榮提著一顆心,輕輕問。
姬宇楓遺憾道:“這我也不知道。我和他雖然從小就認識,知道他以前病發過兩次,但我和他不是經常見麵,他病發的時候,我正好都在國外留學,而且我盡量都避開接觸另一個他。……雲澈其實不想你知道他的秘密,沒想到他又病發了。”
葉慎榮掛了電話,躺在床上思索。
這就是雲澈要瞞著他的事嗎?
雖然精神分裂是一種很危險的精神病,可是雲澈不應該對他隱瞞這個,如果事先知道,現在他就不會這麼茫然無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