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到梁仲禹之前,柳遲遲在梁國京都晏城古董圈中已是聲名鵲起,隻是外界鮮有人知。
晏城鬧市,一家店鋪不起眼地落戶在街道旁,極為簡單的一塊木頭匾額,上麵揮灑了四個字:修舊如舊。
“主子,到了。”
梁仲禹抬頭看見這間門麵極為不起眼的小店鋪,唯獨這塊牌匾上的字寫地瀟灑恣意,揮斥方遒。
門掩著一半,寬度恰好可容得輪椅過去。
軲轆聲在安靜的房間中響起,看著空無一人的店鋪,小廝喊道:
“老板?老板?”
“來啦!”清脆的女聲響起,隻見一扇門打開,原來店裏還有一間房間。
穿著淺綠色衣裙大約十六七歲的姑娘跑出來,臉上掛著笑容,笑容旁還有兩個淺淺地酒窩,小廝一怔,雖然知道修舊如舊的老板是女子,但是不曾想,竟然是這樣一位年輕甜美的小姑娘。
“客官有何吩咐?”小姑娘笑起來極為甜,一雙眼睛仿佛會說話一般,令人心生好感。
小廝剛想說話,梁仲禹率先問道:
“你是老板?”
小女孩搖搖頭,笑吟吟地說道:
“老板還在睡覺。”
“還在睡覺?!”小廝詫異地說道,現在也快午時了,竟然還在睡覺……
“無妨,我們等老板醒了再說。”梁仲禹淡漠地說道。
小姑娘見他們堅持,也沒有說什麼,去端了兩杯茶出來,就讓他們在外麵等著,沒有老板的允許,她是不能帶著陌生人去內室的。
大約等了兩刻鍾,小姑娘添了第三次茶的時候,笑著說道:
“我家老板醒了。”
柳遲遲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正在係衣帶,昨晚修複一幅畫睡得太晚了,今天就起晚了,她一抬頭便看見了坐在輪椅上的梁仲禹,他背對著門,逆著光,刺眼極了。
他們第一次見麵,柳遲遲差點亮瞎眼。
柳遲遲眯了眯眼睛,隻見男人穿著一身玄色的衣袍,衣袍的袖口繡著繁複的圖紋,衣領微微錯開,露出裏麵暗紅色的內襯,他的一張臉帶著病態的蒼白,緋色的嘴唇微微上揚,掛著寡淡的笑容,冷貴十足。
唇角含笑,偏偏眉宇間有著濃烈到化不開的戾氣,劍眉星目,雙眸深邃不見底,神秘莫測。更為重要的是他的右眼至耳根處有一道疤,原本極為完美的一張臉毀於一旦,顯得稍稍猙獰。
他坐在輪椅上,卻依舊帶著睥睨眾生的氣場,陰鶩又霸氣。
柳遲遲在打量梁仲禹的時候,梁仲禹也在打量這位權貴口中讚不絕口的修複大師柳老板。
她穿著一襲素白色的衣裙,未曾梳頭,頭發就隨意地散在腦後,長發垂至腰間,她極為纖瘦,比起一般小姐還要弱柳扶風三分,素白色的一張臉,五官算不上絕頂地好看,堪堪入眼而已,反倒是因為太瘦,太小,五官還未長開,帶著一些稚氣與青澀。
她竟然比剛才來招待他們的婢女還要小,大概十三四歲吧,渾身上下能拿得出手的唯獨那雙眼睛,烏黑清亮的雙眸,仿佛綴著萬千星辰,偏偏眼波冷冽,自帶一番別樣的風姿。
因為這雙眼睛,梁仲禹稍稍正視麵前這個瘦小的女人,不,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