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冽看了柳遲遲一眼,無奈地苦笑一聲,乖乖地聽話去拿那支箭了,柳遲遲雖然才十五歲,但是行事作風沉穩而有章法,自己妹妹說柳遲遲是之前修舊如舊的柳老板。
周旋在各個權貴之間,去少有露麵的柳老板,竟然是柳遲遲這樣一個小姑娘。
沈冽從一開始把柳遲遲當做一個十五歲的小女孩,到現在把她當做一個完全成熟的大人,他很清楚柳遲遲絕對不是表麵上那般人畜無害。
當沈冽把那支箭遞過來的時候,柳遲遲身子微微一僵,右肩早就好了的傷口卻在隱隱發熱。
她忍不住嗤笑起來,手指輕輕滑過鐵箭上的花紋,指尖傳來的刺痛感好在幫她回憶起當初這支箭刺入自己身體內撕裂開了的痛楚。
“柳小姐為何笑?”沈冽疑惑地問道,柳遲遲現在的表情有點……可怕,她臉上的紅斑本來就顯得猙獰,如今她的眼中滿是冰冷刺骨的尖刀,瞧著直叫人毛骨悚然。
柳遲遲看著沈冽,不得不說,沈公子長得還挺不錯的,隻是比起梁仲禹差的遠了一些,她放下箭說道:
“笑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無巧不成書,我跟沈將軍也算是有緣。”
既然是這支箭,那她基本猜到是因為什麼才讓沈括變成這個樣子了,箭上有毒,而且這個毒應該很詭異,當初如果不是她體內有血首烏,淨化了這個毒,她的下場比沈括好不到哪裏去。
對於柳遲遲的話,沈括聽得一知半解,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隻要柳遲遲跟治就好。
茉莉從府中拿來了東西,柳遲遲取出兩粒牛黃上清丸,遞給沈冽,說道:
“沈將軍現在可以吞服嗎?如果可以的話讓他吞下去,吞不下去你給化了灌下去,茉莉去幫沈冽。”
柳遲遲正在給匕首消毒,身上的腐肉一定要割掉,不然隻會越來越糟糕。
沈冽將牛黃上清丸化開給沈括服下,便站在一旁,怕礙著柳遲遲。
沈冽隻是聽說了柳遲遲替流血不止的皇上治好了,但是具體的過程並沒有流傳出來,禦醫們不敢將將皇上的病情外泄,所以眾人隻知道柳遲遲醫術高明,但是具體怎麼個高明法,並沒有人有描述。
沈冽站在一旁,隻感覺柳遲遲的動作很快,她一邊用棉布把傷口表麵的膿血水給吸幹淨,一邊快速地用匕首把腐肉給割下來,割下來的腐肉徑直丟到一旁的火盆中,一時間寂靜的房中隻聽見腐肉被碳火炙烤的滋滋聲。
因為箭的傷口在右肩,傷口極深,柳遲遲不敢下狠手,雖然快,但是也很細,腐肉被一點一點地清除,露出暗紅色的血肉,漸漸滲出紅色的血出來。
當清理完右肩的傷口時,毫無知覺的沈括突然抖了抖,然後他慢慢睜開眼睛,看著柳遲遲。
“父親!”沈冽激動地上前,他父親已經好些天沒有醒過來了!
柳遲遲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頭看向沈括。
那是怎麼樣的眼神啊,被病痛折磨後的麻木跟漠然,他看著自己,視線沒有焦點,眼神沒有生氣。
柳遲遲看著他,雙眸靜篤肅然,她語氣強硬地說道:
“沈將軍,我會治好你,你給我撐著,我命令你。”
沈括良久沒有反應,而柳遲遲則自顧自地繼續清創,柳遲遲沒有給下麻藥,清創很痛,沈括身子不斷地抖動。
“按住他,茉莉拿個東西給沈將軍咬著!然後按住他的腳!”柳遲遲頭也不回地吩咐道。
手下不斷把腐肉丟到火盆之中。
“父親,請您一定要堅持住!”沈冽用力地說道。
大滴大滴的汗從沈括的臉上冒出來,兩人一頭一腳把沈括按在床上,動彈不得,沈括的嘴中有布,隻能夠聽見痛苦嘶啞的嗚嗚聲,分外地淒慘。
沈冽一個大男人都忍不主紅了眼眶,茉莉不敢看這個場景,把頭瞥向一旁,柳遲遲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前後大概半個時辰,柳遲遲把匕首丟到臉盆裏的,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她看著早就暈死過去的沈括,洗完手,然後舀過一勺生理鹽水,小心翼翼地洗了一遍傷口,再次倒出五粒牛黃上清丸,遞給沈冽:
“幫我捏碎。”
柳遲遲將粉末敷在沈括的傷口上,淡黃色的粉末很快溶於血肉,柳遲遲舒了一口氣,說道:
“這裏有一瓶藥,一日三次,一次兩顆,沈將軍吃不下東西就喝糖水,房間裏把裏麵的窗戶關上,不要進風,外麵的門窗不要關,保持空氣的流通,棉被不要蓋,可以放火盆,注意碳氣。”
她一口氣吩咐完,隻覺得餓地要暈過去,她伸手招過茉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