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我以為你們隻記得十年前本王丟下十萬士兵,不戰而逃的事情。”梁仲禹譏諷地說道。
呂湛沉吟片刻,說道:
“當年我記得殿下來找過父親,說是您之所以會離開,是因為樊國、陳國、南國,三國出兵二十萬,山邕關破關在即,殿下寫信去讓沈括接手這十萬士兵,您並非是逃兵,如今沈括將軍已經是跟殿下站在一邊的人了,那麼當年殿下說的話,大抵是真的。”
他直起身體,雙眸看著梁仲禹,如果禹王十年前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這十年算是什麼?
他們都在做什麼?!
夙雲聽著呂湛的分析,心中不由讚歎,呂湛不愧是梁國士人的佼佼者,光是猜測,便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十年前不相信的事情,現在就相信了?”梁仲禹覺得可笑,同樣是沒有證據,呂湛現在是在做什麼?
“十年前找不到證據,而且十萬士兵被屠殺的民憤實在是太盛,當時壓根沒有仔細地推敲這件事情,現在您重新回到大家的視野之中,結合殿下十年前說的事情,臣有理由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現在也不能完全說是沒有證據,至少沈括歸順了禹王,雖然這不算是實實在在地證據,但是這個風向也足夠他做出判斷了。
他的記性一向不錯呢!
“你是怎麼發現我跟遲遲的關係不一般的?”梁仲禹倒是更加關心這一點,柳遲遲對於他們的關係保護地很好,他們每一次明目張膽地見麵,理由都充分到無可挑剔。
對於那些陳年往事,他自然會討回公道,但是談論什麼的,是半點興致都沒有。
“一開始柳小姐治好了臣的夫人,我答應柳小姐,可以為她做能力範圍內的任何事情,哪怕是依附太子,結果柳小姐說她並不想讓臣依附太子,壯大阮家聲勢。
若是可以,依附她便好,然後說她有特別鍾意之人,那時我便猜測,柳小姐鍾意之人,並非是太子。
越國使臣來訪,宴會上殿下看柳小姐的眼神不對,哪怕殿下是在黑暗之中,也有人會注意到您,那時我猜測柳小姐鍾意之人會不會是殿下。
最後讓我確定是,柳小姐竟然要跟您去遂寧鎮,柳小姐其實身體很差,每一次她給婉兒施針,最後都會脫力,她很惜命,會讓她這般不顧自身,我想一定是愛極了殿下您。”
其實都是一些細枝末節,若是耐心不關注,旁人根本無法發現柳遲遲跟梁仲禹之間的端倪。
呂湛非常細心,而且很耐心,穩重自持,梁仲禹有些欣賞。
夙雲送呂湛夫妻離開的時候,呂湛忍不住輕聲詢問:
“夙將軍,當年的事情,可真如我猜測的那樣?”
夙雲微微一笑,說道:
“日後你就知道了。”
“殿下是要……”沉冤得雪!
“那是自然,就算殿下不做,柳小姐也絕對不會罷手的。”夙雲開心地說道,柳遲遲的性子雖然有些時候很令人頭疼,但是堅韌篤定,讓人很有安全感。
林婉兒掩嘴輕笑,說道:
“我也覺得,遲遲不會罷手的。”
因為明天就要出發,柳遲遲讓方靜修回去收拾行李,方靜修眯著眼睛,拿了一部分藥走了,柳遲遲拿著剩下的藥回到了侯府。
府中申屠政卿在等著她。
“申屠!”
申屠政卿緩緩一笑,他伸出手,柳遲遲自然而然地握上他骨節明晰的手。
“遲遲,我已經安排好了,明天我跟你們一起走。”
柳遲遲一愣,立刻跳起來,說道:
“不行!”
“為何不行?你都可以去,我為何不能去?一路上不知有多少需要用糧的地方,我跟你去,可以隨時隨地調糧食過來,我跟禹王說了,禹王同意了。”
“你為什麼不事先問我?!此去遂寧鎮,一路上多少危險,遂寧鎮裏麵是怎麼樣的,我們誰都不知道,在瘟疫之下,又有多少人保持人的本性,申屠,我不想你遭遇那些事情,要調糧,你給我一個特權,我可以做你的事情,你不必去。”柳遲遲激動地說道。
她現在有些明白為什麼柳溥延那麼堅決地不想要讓自己去了,這種心情,真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遲遲,我不放心你,我來到晏城就是想要陪在你身邊,你不在的晏城,我留著有什麼意思?家族那邊已經無大礙,我想要陪在你身邊,以哥哥的身份。”申屠政卿想到他去跟梁仲禹商量的時候。
梁仲禹當即就點頭同意他一同上路,但是也說了,如果柳遲遲不同意,那就不作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