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不願意去疫病區?”柳遲遲搭著方靜修的手臂,冷聲問道。
“疫病區有去無回,誰人不知?!”
“那你可知道禹王殿下已經將遂寧鎮的東邊重新劃分為疫病區,你要去的隻是另外一個和這裏差不多的地方罷了。”柳遲遲眼神有些疲倦,她強撐著精神說道。
不到最後一刻,她也不願意弄出人命,能恐嚇住最好,恐嚇不住,隻能再次勸說了,柳遲遲覺得自己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好了。
“你說什麼?”男人詫異地看著柳遲遲,難道不是要去之前死地嗎?
隻是去另外一個地方嗎?
“看來你是不知道了,禹王殿下以遂寧鎮東街為分界線,往東為疫病區,往西為非疫病區,你從這裏過去,不用一刻鍾就到了。”柳遲遲覺得自己傷的很是冤枉。
感情這幫人信息不對稱,要哭了。
“這……”
“你母親是一定要過去的,你是要跟著過去,還是留在非疫病區?”柳遲遲打斷他的話,直接給他了兩個選擇。
男人毫不猶豫地說道:
“我要跟著過去!”
“好,來人,把他們帶過去。”柳遲遲吩咐完,便拉著方靜修走了。
柳遲遲跟方靜修沒有去種痘的地方,有那些大夫,足以應付了,那些患了天瘡的百姓移到新的疫病區,需要按照病情區分開來居住。
而且她怕在轉移的過程中,又會弄出什麼矛盾來。
去轉移百姓的人是帶來的士兵,現在而言,隻有他們一行人可以確認完全不怕天瘡,遂寧鎮得過天瘡愈合的百姓,現在還沒有篩選出來呢。
當柳遲遲跟方靜修穿過寬闊的隔離區,來到疫病區的時候,方才明白,剛在的男人為何會那麼抗拒了。
目之所及,皆是瘡痍。
積滿了汙水的泥地,還有空氣中彌漫著的臭味,柳遲遲轉頭看向非疫病區,縱然生活艱辛,但是不至於毫無希望。
“這一片原本應該不是人住的地方,看起來像是養馬的地方!媽的,竟然讓病患住在這種地方!”方靜修看著不遠處的馬棚,氣急了,竟然都爆粗口了!
柳遲遲跟方靜修一路走過去,路上還看見了躺在地上,還沒有及時處理的屍體,方靜修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大國醫,方大夫。”士兵看見兩人,立刻迎上來。
“隔離區情況如何?有多少百姓?”
“大國醫,現在情況比較複雜,要麼您親自過去看吧?”士兵為難地說道。
柳遲遲立刻跟方靜修趕過去,隻見一塊算是路況比較好的空地上,或站著,或坐著,或躺著,聚集了約莫幾十個百姓,他們的雙眸呆滯,看著柳遲遲過來,也沒有什麼反應。
“大國醫,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問出他們到底是什麼時候得病的,我們問什麼,他們都不說。”士兵無奈地說道。
“問什麼都不肯說?從開始到現在,一個字都沒有說過?”柳遲遲眉頭緊緊皺起,她目光掃視,基本都是一些老弱婦孺,這些人身體抵抗力不行,所以更加容易染病。
“是。”
“沒有關係,他們不肯說話,並不會妨礙我們做事,方靜修,按照病患身上天瘡的症狀,分為五級,就按照種痘的反應來分,初染病放在最左側,痂蓋脫落的在最右側。
來人,四處去搜尋是否還有其他遺漏的百姓,另外去找幹淨的衣服,立刻送過來。”柳遲遲有條不紊地吩咐道。
原本有些慌亂無奈地眾人頓時就找到了主心骨,柳遲遲從左邊開始診治,如果隻是紅丘疹那就是剛發病,皰疹則是第二階段,膿皰是第三階段,痂蓋是第四階段,痂蓋脫落,留下瘢痕的是最後一個階段,也意味著他的天瘡已經全部都好了。
柳遲遲沒有再詢問他們任何問題,若他們luo露在外的身體上可以判斷,柳遲遲就直接判斷,若是不能判斷,她也毫不客氣地直接擼上袖子。
柳遲遲跟方靜修的效率很快,隻是這些百姓身上實在是太髒,柳遲遲手裏全部都是黑漆漆的汙漬,她隨手擦在裙子上,繼續下一個病患。
過了一會兒,士兵帶來了衣服,柳遲遲對著士兵說道:
“把衣服分發給每一個百姓,如果他們不肯動手自己換,你就直接把他們都給扒幹淨了!男女不限!
若是他們肯自己去換,你去那邊圈兩個地方,用布遮起來,讓他們換衣服。”
士兵們總算清楚,柳遲遲之前說的“沒有關係,他們不肯說話,並不會妨礙我們做事”是什麼意思了……
人壓根就不問他們什麼,他們肯聽話最好,不肯聽話,他們自己管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