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給他搬了一把椅子過來,柳溥延坐在椅子上,白天的燥··熱的晚上散地一幹二淨,隻有晚上涼爽的夜風吹拂,將身上的煩躁都吹散了去。
一旁柳遲遲不知道點了什麼東西,細白的煙向上飛起,淡淡的香味在空中彌漫,沒有蚊蟲,坐著舒適極了。
“父親想問什麼?”柳遲遲重新躺了下去。
“之前你在晏城的兩年,是怎麼過的?你的奶娘又是誰?”柳溥延問完怕柳遲遲擔心他是來質問的,又連忙補充道,“我問這個隻是想要知道以前你過的怎麼樣,並沒有說……”
“我懂的。”柳遲遲微笑,她看著天上的繁星,說道,“奶娘是母親身邊的婢女,但是當年母親嫁給您的時候,奶娘被她安置在了別處,所以並沒有去侯府。
奶娘名叫南門禧,她從小跟在母親身邊,母親教了她醫術,我體內的血首烏還是她給我封住了,之後的解藥也是奶娘研製出來的。”
柳溥延並不認識南門禧,甚至這個名字也從未聽到過,他問道:
“那她怎麼會找到你呢?”
“是在去鄉下的路上,我毒發,差點喪命,是奶娘及時趕到,把我救了回去,之後便是長達半年的治療,我當時還在籌備開修舊如舊,所以過得很是辛苦,好在剛開始也沒什麼生意,後來就忙多了。”柳遲遲平靜地說道。
她這樣平靜,柳溥延還是聽到了一絲九死一生的味道。
“修舊如舊做什麼呢?”柳溥延不敢去碰柳遲遲那段痛苦陰暗到了極點的日子,便立刻轉了一個話題。
“主要是幫那些人修複損壞的書畫,林知返您知道嗎?”
“自然是知道的。”
“一開始主要是他找我修複書畫,後來他介紹了不少生意給我,隻可惜,最後被人一把火燒了。”柳遲遲手放在肚子上,淡淡地說道。
“被誰燒了?你知道嗎?”
“恩,知道的,就是射了我一箭的那些人。”柳遲遲眼瞼微垂,太子,梁仲淵。
“那些人是誰?”柳溥延緊接著問道。
柳遲遲聽到這個問題,勾唇似笑非笑地看著柳溥延,沒有回答。
柳溥延看到她的神情,一愣,然後立刻說道:
“林知返這段時間好似都沒有怎麼看到。”
“據說去涼城辦事了。”柳遲遲看到他如此生硬地轉了話題,也順勢聊了下去。
之後他們有的沒的聊了很多,聊到最後,柳遲遲打一個哈欠,直接睡了過去。
柳溥延等了一會兒,發現柳遲遲沒有聲了,望過去發現她竟然睡著了。
柳遲遲睡著的時候跟醒著的時候是完全兩副樣子,她醒著的時候,神色慵懶優雅,一雙清亮的眼睛簡直可以望進你的心裏。
但是當她睡著的時候,纖瘦脆弱的少女,瑩白的肌膚上還有細小的絨毛,巴掌大的一張臉,臉上的紅斑襯得她愈發羸弱,一看就惹人心疼。
柳溥延彎腰小心地抱起柳遲遲,他心中忍不住唾棄自己,之前跟柳青綰說的,是因為柳遲遲身子不好,才偏寵她的,其實除去柳遲遲身子不好這個原因,這個女兒的性子,他也是喜歡到了骨子裏。
將柳遲遲小心地放在床上,拉過薄被給她蓋上,柳遲遲身上有很多秘密,她甚至不曾對自己掩飾,那些她覺得不能說的,便笑著看著他,不予回答。
但是這些都沒有關係,隻要她好好活著就好了。
十八歲,不會是她的終點。
這天淩晨,梁仲淵看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阮良。
“太子饒命!太子饒命啊!”阮良用力地磕頭,坐在椅子上的梁仲淵絲毫不為所動。
“阮良,你好大的膽子啊,竟然瞞過了本宮的眼睛。”梁仲淵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一雙黑眸冷地一絲溫度都沒有。
“堂哥,堂哥,你救救我,我不想死。”阮良驚恐地看著他。
“你不想死,卻做了該死的事情,這也怨不得別人了,本來本宮給你判了斬刑,死地幹脆一些,既然你敢逃出大牢,那就讓那些還敢心存僥幸的人看看,這個後果會如何。
穆景,帶下去,明日午時執行腰斬。”梁仲淵看阮良還想撲上來,厭惡地一腳踹開他。
“梁仲淵,你這是想跟阮家撕破臉皮嗎?!”阮良聽到腰斬兩個字,腿都軟了。
的確,砍頭幹脆利落,死了便死了,但是腰斬,那可不會立刻死啊……梁仲淵這是要折磨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