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官員聽到張全的話,忍不住笑著說道:
“張大人,您遠在山邕關,消息也太閉塞了,如今禹王已經是禹親王了。”
張全一愣,他看著坐在輪椅上的梁仲禹,連忙歉意地喊道:
“禹親王。”
梁仲禹點點頭,問道:
“你說這事跟本王有關,是何事?”
沈括與呂相暗地裏相視一眼,脊背繃起,這一天終於要來了。
那些被掩藏在歲月中、被埋藏許久的真相,那些十年如一日的謾罵聲,在這一天,終於要被撕開,拋棄假象,露出其原本的麵貌。
從今天開始,梁仲禹的名聲將會重新傳遍整個梁國,甚至越國,陳國、南國還有樊國。
沒有人會想到,一個英雄,竟然被冤枉了數十載。
如柳遲遲所言,那些罵過梁仲禹的人,內心將會充滿愧疚,那些曾經將梁仲禹推至穀底的人,將會恐慌。
所有的一切,從今天開始,將會天翻地覆。
張全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梁仲禹,終於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啟奏皇上,離山邕關不遠的一個地方,名叫萬毒澗,哪裏常年瘴氣縈繞,讓人無法窺探其中的景象。
而今年或許是遇見了百年難遇的雪災,萬毒澗麵前出現了一條萬丈深的深淵,而瘴氣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臣命人去萬毒澗中查看,發現……萬毒澗根本就是一處白骨壘起來的地獄!”
梁仲禹手指輕輕敲打著輪椅地把手,唇角微微勾起,這些話,全部都演練過無數遍,柳遲遲跟他在一旁斟酌了許久。
有些真相不能現在就抖出去,要讓敵人放鬆警惕,他們贏的可能性才會越大,而且真相這種東西,一貫是顛覆了人往日的印象,所以不能一竿子打翻所有人的利益。
一點一點,循序漸進,當他們在想要反駁的時候,前麵的事情已成定局,再也沒有重來的機會。
在不知不覺中,親手將自己掩埋,這樣的感覺,懊惱或者是後悔,不管怎麼樣,反應過來之後,那種煎熬,才是那些人該有的懲罰。
“說清楚!”梁燁眉頭緊緊皺起。
“皇上,臣這次帶來一個能人異士,他可以還原景象,甚至重現當年景象!高邑,快把萬毒澗的景象布置出來。”張全對著一旁的高邑說道。
高邑點點頭,袖袍一揮,大殿的空中先是中間開始浮現景象,然後從中間擴展至兩邊,景象快速地展現在所有人麵前。
眾人正驚歎於高邑這一手的強大,下一刻便被展露出來的景象給嚇了跳,幾乎所有人都往後退了一步。
梁仲禹坐在輪椅上沒有動,仰頭看著空中地景象,神色一滯,然後恍然大悟,唇角勾起的弧度不知道是開心還是悲戚。
隻見兩側是蔥蘢的青山,群山環繞,巍峨肅然,群山環繞著一片麵積巨大的盆地,盆地表麵一層土都被扒開了,白骨,隻有白骨,細細密密堆積在一起的白骨,白骨並不完整,常常是一節斷骨,一個頭骨。
白骨堆得很是緊湊,很少有空隙,正是因為如此,白骨極少有完整的。
除了白骨,還有一些插在白骨胸膛上的刀、槍,隻是因為時間太久了,槍頭跟刀身已經繡的沒法再看了,槍頭的紅纓早就褪去了顏色,細細的穗子終於得見天日,在清風的吹拂下還輕輕飄動。
細節處理地非常完美,好似真的置身於其中。
眾人嘩然,看到這些累積在一起的白骨,尾椎骨頓時升起一陣寒意,景象中的涼意好似真的傳了過來,耳邊仿佛都能聽到當年的廝殺聲。
“這……這是什麼?”有官員顫抖著聲音問道,他臉上血色全無,這是一個文官,文官哪裏會有機會見到這樣的場景。
就算是武官,也沒有機會看到這樣的場景,可怕,太可怕了!
“皇上,各位大人,這就是萬毒澗的景象,不過這裏的重點,你們還沒有看見。”張全看向高邑,高邑了然的點點頭。
手打了一個響指,這個還是柳遲遲教他的,他覺得很酷。
麵前的景象如湖麵一樣漾出波紋,然後波紋越來越大,眾人隻覺得眼前一晃,麵前的景象就換了一個樣子。
一塊破碎的山邕關石匾。
周圍全部都是白骨,山邕關破碎的石匾有些慘淡的深陷其中。
“山邕關?!什麼意思!?”
“皇上,各位大人,我萬萬沒有想到,在這一片白骨之下,竟然還有一座山邕關!但是這一處的山邕關是假冒的!真正的山邕關在它的北麵,正好隔著山群,對稱而立。
禹親王,這一場戰爭,您知道嗎?”張全看向梁仲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