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遲遲雖然說是以太子貼身婢女的身份來到東宮,但是活脫脫一個太子妃子的架勢,太子還專門劈了一處小院子給她住。
柳遲遲帶著茉莉住進這座院子,她將箱子的醫書跟藥拿出來擺好,她坐在完全陌生的房間中,心中不自禁地有些戰栗。
一直以來,她都將梁仲淵視為仇敵,如今以合作者的姿態進入,她還是有些不自然的。
或許是梁仲淵下了命令下去,一共有四個人分配來照顧她,一個比一個恭敬。
她躺在床上,仔細地思索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如今梁仲禹手裏有哪幾張牌她基本都摸清了,為了不讓梁仲禹得逞,梁仲淵需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如今梁仲禹拿著軍功前來,聲勢浩蕩,晏城的百姓對他又是感激,又是內疚的,指不定會把他捧上天,不過沒有關係,捧得越高,就摔得越慘。
“小姐,我們要不要出去走一走?”茉莉看到柳遲遲臉上落寞的神色,小心地建議道。
“不了,我有些不舒服,你去休息吧,不用伺候我。”柳遲遲翻了一身,下身還是覺得有些怪異,躺在床上才稍微好一些。
但是她心中覺得更加怪異的是,她可能要跟梁仲淵發生關係,說實在的,她有些抵觸。
她不知道如果父親知道這個會鬧出什麼樣的動靜來,梁仲禹這一次沒有得逞,一定會通過其他各種人來逼她就範,其實說來說去就那麼幾個人,她心中早就有了打算,不管他們說什麼,都沒有用。
昏昏沉沉中,她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等到她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外麵的天已經漆黑了,她揉了揉眉心,啞著聲音喊道:
“茉莉,茉莉。”
喊了幾聲都沒有回應,柳遲遲歎了一口氣,她伸手摸了摸額頭,她在發燒。
柳遲遲咳了咳,披了衣服,打開門,喊道:
“來人。”
被梁仲淵派來伺候她的人立刻走了過來,看見她的時候,臉色有些不對。
“茉莉呢?”柳遲遲懶洋洋地問道。
“回主子,茉莉被……被太子妃叫去了。”一位年紀頗大的嬤嬤戰戰兢兢地說道。
柳遲遲一驚,問道:
“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回主子,一個時辰之前的事情了。”嬤嬤答道。
“為何不叫醒我?我這院子裏貼身的人,可以任憑別人呼來喝去的嗎?!”柳遲遲抬高了音量嗬斥道。
一幹人頓時跪在地上,身子伏地低低的,一個勁兒地在求饒。
柳遲遲看著厭煩,她轉身進屋換了一身衣服,再出來的時候,直接朝著柳青綰住的地方而去,上一次她便來過,現在還記得路。
上一次綠柳看見柳遲遲的時候,是滿目的歡喜,如今真的看見柳遲遲走進來的時候,她又是滿目的驚訝與不安。
柳青綰坐在位置上,看見柳遲遲走進來,整個人都從椅子上蹭地一下站了起來。
“柳遲遲,你怎麼會在東宮!”柳青綰尖叫著說道。
“茉莉呢?”柳遲遲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開門見山地問道。
“哼,那個丫頭見到太子妃也不行禮,按照宮女,理應仗責三十,罰入掖庭。”柳青綰身旁的嬤嬤頗為厲害地說道。
柳遲遲聞言,冷不丁地一笑,她看著那個嬤嬤,問道:
“如今我的丫鬟被打了三十仗,罰入了掖庭?”
掖庭她知道的,哪裏的宮女太監做的是最苦最爛的活,關鍵是一旦進入了掖庭,那就相當於是罪人,是永遠沒有辦法出宮的。
她才睡了幾個時辰,她們這些人就敢把茉莉關到掖庭去,好,好得很。
“那是她罪有應得!”嬤嬤站在柳青綰身旁,柳青綰如今是東宮的太子妃,除了太子,就數她最大了,這個今日才入東宮,說的是太子的貼身婢女,但是卻以太子女人的身份住進來的無名無分的女人,有什麼好囂張的!
柳遲遲怒極反笑,她手攏了攏,從袖子裏中拿出一塊令牌來。
柳青綰看見這塊令牌的時候,雙眸猛地瞪大:
“太子將這令牌給了你?!”
憑什麼!
而嬤嬤看見這個令牌的時候,雙腿頓時就軟了下來,臉上的囂張神色收斂地一幹二淨,臉色慘白地跟鬼一樣。
“太子說,見此令牌如見他本尊,來人,把這個嬤嬤拉出去仗責六十,一下都不準少!”柳遲遲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嬤嬤,眼中滿是厭惡。
六十仗,就算她能夠抗下來,基本也要躺上個半年的光景,熬不過去的話,那就熬不過去了,反正她也不在乎這些了。
什麼人命至上,在這個時代,人命如草芥,她太有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