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遲遲把醫書都搬走了,她唯一在乎的東西,林林總總就這麼幾本有她娘筆跡的醫書,裴嘉樹扛著箱子,柳遲遲走到樓下,看見林瑤在客廳中。
“娘娘,裴煒呢?”柳遲遲問道。
“王爺這段時間要出一趟遠門,可能要兩個月才能回來,昨日你們婚宴結束後就走了,遲遲,你找王爺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就是問一下他死沒死。”柳遲遲笑著說道。
林瑤:“……”
裴煒不在京都,那麼他們行動起來就自由地多了,柳遲遲心中歡喜,帶著裴嘉樹離開了王府。
回到房間後,柳遲遲專心地整理醫書,裴嘉樹剛走出去,就看見梁仲禹朝這邊走過來。
“姐夫,姐姐剛剛進去。”裴嘉樹乖巧地說道。
“有空嗎?”梁仲禹問道。
裴嘉樹連忙點點頭,小聲地問道:
“姐夫是有話同我說嗎?”
“恩,走吧,去喝一壺。”梁仲禹邀請道。
裴嘉樹連忙跟上梁仲禹,以往他沒有把梁仲禹當做姐夫的時候,跟他在一起還不至於太慫,現在他看見他姐夫就覺得腿軟。
能夠把他姐姐管的那麼好的人,一定不簡單,更何況,他本身也是一個傳奇。
梁仲禹給他倒了一杯茶,裴嘉樹看著清透的茶湯,試探地問道:
“喝一壺?”
梁仲禹點點頭,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說道:
“喝一壺茶,你姐姐聞不得酒味,跟何況她還有身孕,你若是想喝,我找人跟你喝。”
“不、不用了!”裴嘉樹連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他姐夫看這幅樣子,絕對是很會喝酒的那種,他可不想被灌酒。
一杯茶下肚,裴嘉樹乖乖地問道:
“姐夫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關於南門禧對你姐姐做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梁仲禹開門見山地問道。
他看著裴嘉樹,按照顧庚給他查到的消息,南門禧就是把裴嘉樹當做是自己的兒子了,最重視的人隻有裴嘉樹了,至於柳遲遲,隻不過是順帶的。
想到曾經柳遲遲對南門禧那麼信任的樣子,他就覺得心疼。
“知道一些。”裴嘉樹看著梁仲禹,心中很清楚,他姐夫要給他姐姐找場子來了,那些他姐姐懶得計較的事情,他姐夫一個都不想放過,但是他奶娘……
“知道你姐姐身上的毒是她下的嗎?”梁仲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舌尖茶香縈繞,帶著微苦,咽下後又有回甘。
“知道。”
“知道曾經她假死,害的你姐姐跟我決裂,嫁給梁仲淵嗎?”
“知道。”
梁仲禹挑了挑眉,知道的不少。
“姐夫,我知道做的這些都很過分,但是這些都是父王……都是裴煒逼她的,奶娘她自己也不想的。”裴嘉樹解釋道。
他當初也是沒有辦法接受,三皇叔同他說這些真相的時候,他都是懵的。
“哦,她都是有苦衷的,對嗎?所以會把所有的痛苦都轉移給遲遲,對嗎?”
裴嘉樹深吸了一口氣,問道:
“姐夫,你想說什麼?我沒有辦法對奶娘下手,從小到大,她養育我,教我醫術,對我而言,就是母親,姐姐都不準備對奶娘下手了,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對奶娘下手的!”
梁仲禹看著他,半晌後,說道:
“曾經你姐姐也是這樣信誓旦旦地同我說的,我在殺了你奶娘替身之後,你姐姐於我決裂,不顧所有的人反對,與梁仲淵聯盟,嫁給他,然後血首烏毒發,被血首烏折磨,被她自己折磨,也被真相折磨。
我都可以理解,你姐姐走過的路,你準備再走一遍。”
裴嘉樹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但是不知道該怎麼反駁,畢竟那些事情,他奶娘是真真切切有在做的。
“那你知道你奶娘也中過血首烏的毒嗎?”梁仲禹緊接著問道。
“什、什麼?”裴嘉樹瞪大了眼睛看著梁仲禹,他在說什麼?奶娘怎麼可能中過血首烏的毒!
“為了研製血首烏的解藥,所以自己也服下了血首烏,聽著是不是很感動?”梁仲禹笑著問道。
笑容牽動了眼角的疤痕,沒有讓人覺得溫和,反而猙獰出幾分的陰戾。
裴嘉樹點點頭。
“在她找到遲遲的時候,遲遲血首烏毒發,你見過她複發時的痛苦嗎?骨頭仿佛一寸一寸被敲碎,皮肉被劃開,如果不是你姐姐意誌堅定,你未必能夠見到今日的她。
你自己精通醫術,明白血首烏解了之後,那人的血百毒不侵,可以當做解藥。”梁仲禹低頭看著手中的茶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