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門禧不可置信地看著裴嘉樹,眼淚不斷的淌下來,她哽咽著說道:
“嘉樹,你是不是很討厭奶娘?是不是你姐姐回來了,你就不要奶娘了?”
裴嘉樹看見南門禧這個樣子,心中頓時不忍,他歎了一口氣,掏出懷中的帕子,輕聲地安慰道:
“奶娘,我知道因為一些事情,姐姐同你有了隔閡,但是姐姐從未想過要對你如何,甚至、甚至當初您……您中箭,也是姐姐去幫的您,她一句話都沒有怨過您,在奶娘的口中,姐姐成了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人,這點,我不能接受。
但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說不要您,您多想了。”
他隱去了當初南門禧中箭的真相,當他姐夫告訴他真相的時候,他是全然拒絕的,但是當他親自去查,親自動用燕闕手中最精英的力量去查,查出來的真相與他姐夫告訴自己的,一模一樣
而他除了失望,還能做什麼。
難道要去質問自己的奶娘,你為何要自導自演這樣一出戲,把他姐姐跟姐夫塑造地那麼假仁假義?
還是想要達到什麼目的?
他不忍心做這樣的事情。
雖然他不忍心,但是這並不代表他會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事實就是事實。
南門禧愣在原地,她看著裴嘉樹,突然覺得麵前的少年有些陌生,他長高了許多,也變黑了一些,他的目光堅毅,眉宇間的沉穩代替了曾經的青澀迷茫。
怎麼一下子,她懷中的小孩子,就長得這麼大了?
南門禧心中突然慌亂了起來,她有些手足無措地說道:
“嘉樹,對不起,是奶娘不好,是奶娘多想了,隻是你離開的太久,奶娘擔心地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你父王回來,問起了你,我不知道你去了哪裏,我沒法給王爺交代,我慌了……
我、我不該那樣說遲遲,但是、但是,嘉樹你這一去就是這麼多天,一點音訊都沒有……”
裴嘉樹捏著帕子,沉沉地說道:
“奶娘,我已經長大了,我不能永遠都靠您保護我。”
“可是奶娘願意一輩子都保護你!”南門禧急急地說道。
裴嘉樹搖搖頭,堅定地說道:
“但是我不能一直都長不大,那些該我來背負的東西,我不能讓別人扛著。”
他不要他姐姐肚子承受那麼多,他不要在每次姐姐出事的時候,他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麵對他姐夫失望的眼神。
他姐夫已經給了他最好的長大的機會,他怎麼會放棄!
“嘉樹,你……你怎麼了?”南門禧不解地問道,這個不是裴嘉樹的性格呀!
裴嘉樹淡淡一笑,覺得跟她解釋不清楚,拍了拍南門禧的肩膀,道:
“裴輕漪跟裴輕婕呢?”
“輕漪染了怪病,被送到京都外的莊子去靜養了,輕婕……她跟一個小倌私奔了,現在都不在府中,嘉樹,她們已經受到了懲罰。”南門禧試探地說道。
“受到了懲罰?”裴嘉樹輕笑,不再去糾結南門禧的話,他怕自己糾結要被氣死,他姐姐差點一屍兩命,受到懲罰怎麼夠,血債血償才是最正確的。
不過他姐夫應該已經處置過了。
這時林瑤聽聞裴嘉樹回來了,也立刻趕過來,看見裴嘉樹的一瞬,她微微一愣,然後頗為感慨地說道:
“嘉樹長大了許多,若是王爺看見了,定然很欣喜的。”
渾身的氣場都不一樣了,像一個大人了,不再像是之前,就算是憤怒,也透著幾分狐假虎威的紈絝樣子。
裴嘉樹對林瑤態度比較溫和,他知道林瑤對他姐姐很不錯。
在燕門呆了那麼久,他發現了柳遲遲的眼光真的很準,或許所謂的透過皮囊,直擊靈魂不過如此吧。
“娘娘,父王呢?”
“王爺在書房呢,你現在要去找他嗎?”林瑤的視線若有若無地掃過一旁的南門禧,她的眼淚就沒有停過,呆呆地站在一旁,甚至連該怎麼呼吸都不知道。
好似被忽視,這樣的感覺,是很致命的。
“好啊,我也……很久都沒有見到父王了。”裴嘉樹笑容莫測地說道,或許是演戲的時間太久了,所以麵對心中設防的人,他就會露出那種令人難以捉摸的笑容。
裴嘉樹來到書房,讓人稟報過後走進書房,裴煒看著走過來的小兒子,眼前不由地一亮,之前的裴嘉樹容顏精致英俊,像極了南門雪,但是他也僅僅把他當一個孩子。
但是如今他邁著穩重的步伐,踏著一地的眼光走進來,身形精幹,站在他麵前,像是他手下訓練出來的兵,狠勁都斂進了骨子裏,雖然還有些不足,但是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改頭換麵了,裴煒很是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