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恭。”他懂得了文明的說法。

鳳有淮道:“養心殿裏也有西間。”皇帝比他更文明。

恭敬不如從命,傅舒壯著膽子上了禦用西間。他是第一次上皇帝用的洗手間,雖說身為影衛,要時刻盯梢主子的動靜,但主子若如廁,影衛是不好跟進去的。因此,他初次見識禦用西間,一時間呆了。

皇帝的洗手間比他的房間還要大,還要寬敞,傅舒想要淚流滿麵,申討人權。皇帝的馬桶是用金子做的,上麵還鑲嵌著寶石,傅舒坐上去都覺得罪惡,好在他現在隻需站著就能解決。洗手間裏還點著薰香,馬桶邊上也都是香料,讓空氣清新無異味,傅舒在古代第一次上廁所沒嗅到臊臭味,一時不舍得離開,在原地呼吸芬香的空氣。洗手間裏還放著一盆清水洗手,架上有手巾,傅舒意猶未盡地擦著手,一邊罵皇帝奢侈腐敗,一邊環顧四周。

這是身為影衛的本分,他必須確保主人居住環境的安全。養心殿上下都是他用影子布置的機關,而這西間因為較為偏僻,也較為隱蔽,就被他疏忽。雖然他想象不出鳳有淮在廁所遇刺的景象,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還是小心為妙。

這一瞧就瞧出安全隱患,西間的設計有紕漏。

為了通氣,在牆上方有一扇小窗戶,那窗戶四四方方,挺小,但似乎能容一個人通過。

身為敬業的影衛,傅舒以身試驗飛身爬出窗口。

到胸口這裏已經有點窄了,他想著這說明他胸襟寬闊,哧溜一下硬塞出去,到腰部這裏輕而易舉地通過,再往下,倏的卡住了。

卡在窗口的傅舒呆呆地想:他的臀部貌似也挺寬的……

第八章

真相是跟他的臀部寬度沒有直接的關係,這窗口絕對能容一個身材纖細的少年或女人通過,隻是窗戶上有機關,傅舒爬出一半窗左右兩邊就凸出小圓柱,將他卡住。他就像是被翻過來的烏龜,在空氣可憐地揮舞著雙手,蹬著雙腿,也不見掙脫出去。

這皇帝老子比他還有危機意識,他深感欣慰。隻是,身為影衛被自己的主人布置的機關困住,說出去他幹脆一頭撞死得了!

士可殺不可辱,他寧願被困圍城也不願呼救。

他扭動著,掙紮著,仰天哀歎著。這一仰就不得了,他居然看到了一個人!一個站在屋簷上居高臨下俯瞰他的人!

有誰會月黑風高夜站在房頂上?不會是影衛,影衛的工作服是一身黑的,而這個男人,一身白衣,也不像宮廷侍衛。再看他腰間佩劍,傅舒確定他的身份——

“刺客啊!”他驚叫一聲,居然讓刺客看到他這麼丟臉的一麵!他為什麼不戴官方發配的麵罩啊!為什麼!!!

“誰是刺客?”男子的聲音相當冰冷,眼神也是冷的,看得傅舒心驚膽顫,鳳有淮都不曾有這威懾力。

“那你是誰?”傅舒鎮定下來問。

“我倒要問你是誰?”男子再看他上半身打扮,“喔,你是影衛吧?”

“不是。”傅舒堅決否認,不給影衛同行丟臉。

“那我就把你當刺客處理。”男子驀地拔劍,劍尖直指傅舒的鼻尖,再付之一笑,頗為邪魅,與適才的冷若寒冰相違和,看得傅舒汗毛豎起。

“等等,我是!我是!”好漢不吃眼前虧,傅舒揮手投降,“我被卡住了,你……能不能救我出去?”

在他麵前丟臉總比在皇帝老子麵前丟臉好,傅舒的私心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