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廳裏,顧燕寧不時安慰著蔣蕙菁,顧冰竹與顧重軒默默坐著,童千綠則是推開顧念海房間的門,走了進去。
開了燈,窗戶上也是有窗簾,拉緊的窗簾,絲毫看不見外麵的天色如何;房內很整齊,看得出來已很久沒人住,不過一塵不染,應該時有人打掃。
冰冷的床、冰冷的計算機,牆上沒有任何張貼的痕跡,桌麵除了一盞燈外什麼也沒有;環顧四周,隻有衣櫃和滿滿的書櫃或許還能證玥曾經有人住過這間房。
已經春天了,可這房間仍然活在冬季裏。
童千綠驀然掉下眼淚。
她拉開窗簾,打開窗戶,讓春風吹了進來。
望著孤獨的月亮,她掏出手機,按下傳訊鍵。
--念海,我現在在你房間裏,不過是你的房間而已……為何卻讓我哭了呢?
--念海,你的房間很冷,就像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給我的感覺一樣。
--因為太愛,所以怕失去。我已經了解你說這句話的另一半意思了。
--你房間裏的窗戶也麵向西邊,不過有窗簾的關係,我想你看不見夕陽。
--你知道嗎?你在身邊築起牆,卻在牆裏麵自己拚命忍耐,可是誰又看得見呢?因為你的牆太高聳了。
連續傳了五則簡訊出去,半小時後仍然沒有響應,童千綠又傳了最後一則。
--念海,他們什麼都跟我說了,可是我還沒聽你說,我等你告訴我,好嗎?
之後,又二十幾分鍾沒有訊息回來,童千綠淺淺歎氣。
陡地,聖誕鈴聲劃破寂靜,注視來電顯示的名字,她真的好高興。
手機通了,誰都沒開口,慢慢讓時間在空氣中流動。
童千綠望著窗外,托著腮。「你那裏看得見月亮嗎?」
聽兒童千綠這麼說,顧念海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得見。」
「今天的月色很美。」
「嗯。」顧念海沉聲響應。他的心卻彷佛被一層看不見光明的黑紗籠罩,等待有人替他揭下。「千綠,妳曾說錯誤是需要學習的,但我犯的錯是一輩子也彌補不了的遺憾,學習又是為了做什麼?」
「學習『接受』,而不是『抗拒』。抗拒很容易,但要接受就很難了。你不斷的彌補,卻沒有讓他們感受到,這是為什麼?因為你還在抗拒那件事情,致使你對他們根本無法真正用心。」童千綠將她的感想據實說出,毫不婉轉。
他還在抗拒?或許吧……
"……國三的時候,我知道父親在外麵有情婦的事情……我很愛我媽,不想讓她受傷,所以一個人跟蹤父親到了她的住所樓下,我在那裏等,等父親走後才上樓。第一眼見到她,我實在無法將她想成是那種破壞別人婚姻的女人,因為她看起來是那麼溫柔慈祥,但事實是,他奪走了我爸,傷害我媽。
「我不停罵她,她隻是一直道歉。我說要找我媽告她,她嚇了一跳,追了出來,然後……剛好那是黃昏的時間,我要過馬路,被太陽光刺了一下眼睛,那瞬間才幾秒而已,我停頓腳步,一輛闖紅燈的卡車迎麵而來……是她救了我,不顧一切的救了我,忘了她自己還有兩個小孩要照顧,而冰竹他……也親眼目睹了那場車禍。」
透過手機傳來的聲音特別的哀傷。顧念海的自責太深,無論旁人怎麼告訴他,說那是意外,他都一概不理,這樣的情況,誰也幫不上忙,隻能靠他自己了。
「你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