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手指著岸上,我回頭看去,赫然發現,那裏竟然是一片火海!不斷地能聽到人喊殺聲、哀號聲,和兵器的碰撞聲,通紅的火焰映紅了整個山穀,騰起的濃煙幾乎已經代替了空中的白霧。太突然了,怎麼轉眼間就變成這樣?!
我抓住他的肩膀喊著問:“你是不是早知道朗星翰的人會被偷襲,所以一進山穀就拉著我往湖邊跑?!”
“這些事情我都會告訴你,可現在不是時候,”子軒也在喊,“我們要先潛到湖底的那個洞裏才能安全!”正說著,身邊“嘭”地濺起了一大片水花,原來是一個身中流箭和一支長矛的北遼士兵跌入了湖中,我們周圍立刻就浮起了一層紅色的血水,腥味兒撲鼻。
“快,跟我吸氣,潛到下麵去!”已經是刻不容緩,子軒幾乎是硬壓著我往水下沉。沒辦法,我隻得照他說的,深吸一口氣,然後鑽入了水裏。
子軒拉著我往左下方遊去。我知道那裏有個洞口,那是我在夢中看見沈天哲發現的。可我不知道為什麼子軒也會知道那地方。那個洞在離湖麵有三、四米遠的地方,周圍長滿了長長的水草,隨著水流的波動輕輕搖曳,若不是事先就知道這裏有個洞,在這麼暗的光線下,根本就發現不了這個地方。子軒扒開水草,推著我進去。這時我隻覺得的胸口悶得快要炸開了,力氣也用得差不多了,心裏隻想著浮到岸上去。可子軒硬是把我推進了洞,隨後他也跟了進來。這洞非常狹小,隻能容一人進出。我眼前一片漆黑,渾身冰冷,不太明白自己到底是在什麼地方,隻感覺有人在背後推著我往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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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對,把水吐出來就好了!”有人在使勁兒拍我的後背,我胃裏一陣惡心,張嘴就吐出一大口水來。
“行了,總算清醒過來了。”子軒把我扶了起來,捧著我的臉問,“你好點沒有?”
我又吐了一小口水,喘著粗氣,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水,這才抬眼看他。子軒也是渾身透濕,不過精神很好,眼睛尤其亮得有神。我向四周打量。我們現在好像是在一間石室裏,旁邊是一個小水潭,應該就是和外麵的湖連通的水路,也就是我們進來的地方。給我們提供光線的,是我左邊牆壁上的一盞石製的燈,正冒著不大不小的火苗。
“這是什麼地方?”我摸索著站了起來。這個石室肯定是人工造的,因為它的四麵牆壁都非常光滑平整。
“咱們要沿著甬道往前走。”子軒說的是我正前方的那個月亮門洞。我看見在這月亮門後麵,是長長的一條走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盞和我身旁同樣的燈,一眼望過去,燈火閃爍,卻又不是太亮,反而把走廊襯得更加陰森。再望前看去,那走廊好像還往左拐了個彎。
“走吧,我們時間不多。”子軒拉著我穿過了門洞,進了走廊。邊走邊觀察四周。這裏可能年代已經很久遠了,至少在沈天哲以前的時代就應該存在了。我在夢中最後看到的就是沈天哲在水下發現了這個洞,但奇怪的是,之後的事情我就再也沒“見”過。
走出了幾百米,眼前出現了一條岔路,分左右兩邊。子軒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左邊的路,我便再也忍不住,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這地方的?連我都不知道路,你怎麼會知道這裏怎麼走?”
“在與朗星翰見麵之後,董夫子交給我一封爹的親筆信,是他在入獄之前寫的。”子軒的聲音在寂靜的石廊裏回蕩,“你知道,藍家的祖宅被一把所謂的‘天火’燒光後,就一直荒蕪著。後來,穆容成為了籠絡我,就將藍家的舊宅賜還給了我,我便重建了藍府。”
藍仲文的信應該是解開疑問的關鍵,可這和重建藍府有什麼關係?
“爹在信裏告訴你這些的?”我問。
“信中隻寫了,要我們兄妹倆好好保重之類的話。”又遇到一個岔路,子軒轉向右邊,“可我從信中看出了隱藏的詞句,由此我在祖宅那裏發現了爹書房裏的密室。”
我聽了,異常驚訝:“爹的書房還有密室?”
“你和他相處的時間最久,在他房裏呆得時間也最長,可你從來都沒發現過這個秘密,對吧?”子軒輕笑了一聲,語氣中帶了些嘲諷。但他很快就將這情緒掩飾了回去,繼續平靜地說,“我在那裏發現了一張天啟的地圖,那地圖是絹布所製,我在其中的夾層裏找到了一方絲絹,上麵繪製的就是這裏的地圖,並詳細解釋了到達此地的方法。”
我聽得幾乎無話可說,因為我從沒想過藍仲文會有這樣的秘密。
“這就是你和朗星翰合作的原因?要找到財寶和他分享?”
子軒嗤笑一聲:“在你眼裏,我就是這麼一個見財眼開的淺薄之人嗎?”
“那你想要什麼?沈懷毅不就是在孤背山裏留下了富可敵國的寶藏嗎?”
子軒停下了腳步,他回過身來,灼灼盯住我:“雪兒,寶藏並不一定隻是金銀珠寶。到目前為止,爹在密室裏寫的東西都沒錯。如果這最後的東西也依然還在原處的話,”他的目光中暗含著興奮的光芒,“就算是哥送給你的一份禮物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