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真正的態度,所以才借龐威來試探一下吧。這麼想著朗星翰就歎了口氣道:“藍雪的脾氣我最了解,經過了和穆容成的談判,還有契阿族的事情,她現在正把我恨到骨子裏,卻又無計可施。畢竟我知道她對自己的性命一向珍重,輕易不會尋死。此刻她不吃不喝應該隻是氣憤和無奈之下的反應,我隻怕若現在貿然在她麵前顯身的話,反而激起她更大的反應,若是一時頭腦發熱,想拚著性命幹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說著,朗星翰臉上流露出一絲落寞,他的聲音低了下去,“你也知道,我最不希望看到的她受到傷害,即使是迫不得已的,我也要盡量將發生這樣的事情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朗星翰這一番話既是有感而發,又是向龐威點明,藍雪以後的地位還是很重要的。若是真如他剛才猜想的,是手下人來試探此次大婚的重要程度,他剛才的那番話,也是點明了他的態度,“總之,先把典禮應付過去,之後一切都名正言順了,什麼事情都好辦。”朗星翰回身拍了拍龐威的肩膀,“行了,別一臉的鍋底黑,今天可是你家聖上大喜的日子,這麼愁眉苦臉的,讓別人看了,還以為我搶了你的媳婦兒呢。”
龐威聽了一驚,趕緊連聲說:“臣罪過,臣不敢!”
“哈哈哈,跟你開個玩笑,瞧把你嚇得。”朗星翰大笑著捶了他一拳,“我的虎將怎麼變得這麼謹小慎微了?行了,先下去幫我看看還有什麼缺的,要是行禮時出了紕漏,我可唯你是問。”
“臣遵旨,臣告退。”龐威聽了朗星翰的話,神色也舒展了開來。他臉上微帶笑容,退出了大帳。可剛一離開朗星翰的視線,他的臉色又恢複成了剛才的沉重,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其實剛才他對朗星翰所說的,不過是他想借此機會向皇上旁敲側擊一下,可現在看來,聖上並沒有領會他的意思。不過他也懷疑自己是否有些操心太過,畢竟這隻是因為他與郭懷安長期相處以來,感覺出的一些不對勁而已。
本來他是應該聽從朗星翰的吩咐,去督促後軍準備典禮的,可他心裏裝著事情,一邊想一邊往前走,不知不覺地就走到了軍營的西麵,來到了藍雪歇息的帳營周圍。這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而他麵前正經過一列巡營的士兵。龐威下意識地隔著人群往對麵的帳營看,他忽然發現幾個侍衛正在替換原來守衛在藍雪帳前的侍衛,之後,一個男子便閃身進了帳門,看那身影,竟像是懷安,而那替換的侍衛也懷安身邊的人。龐威心裏隱隱覺得不安,遂舉步走向了藍雪的帳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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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懷安進帳的時候,看到的是坐在梳妝台前,長發及腰的纖細背影。麗莎站在她身旁,手裏拿著梳子,一邊給她梳頭,一邊低聲說著什麼。郭懷安的腳步很輕,一直走到她們近旁,麗莎才察覺身後有人,回頭一看是他,頗有些詫異:“你怎麼來了?還沒到時辰,皇上不是說……”
“皇上另有命令,吩咐我有話要問藍姑娘。”郭懷安聲音和緩,微笑著對麗莎道,“你先出去一下,這些事情要單獨問的。”
麗莎的眼中閃過一絲狐疑,但畢竟郭懷安也是皇上身邊的人,且這幾日皇上也從沒來過此處,有什麼事情都是派人傳話,所以她稍微猶豫了一下,就放下手中的梳子:“那你有話快說,還有半個多時辰大典就要開始了,姑娘還沒打扮齊整呢。”
麗莎離開以後,帳內隻剩下他與藍雪二人。郭懷安站在她身後,從前麵的銅鏡中,他能看到一張素白而麵無表情的臉孔,卻依然美麗如昔,一如他當年在軍帳中第一次見到的那樣。隻是那個時候,她眼中充滿了堅毅勇敢,還帶著拚命的頑強,比現在的一片死寂,要豐富多彩得多了。而他,更懷念當年的那個在眾人麵前言談自若,寬衣解帶的女子。
“他現在一切都如願以償了,還有什麼吩咐?”冷清的嗓音中帶著些疲倦的沙啞,藍雪還是先開口了。
“沒想到藍姑娘也有認命的時候。”這句話剛出口,他便如願以償的在鏡中的女人眼裏,看過一道閃光,仿佛死水中掀起了波瀾。
“郭侍衛,究竟想說什麼?”藍雪依然沒有回頭,隻是背脊挺直了一些。
郭懷安向右邊邁了一步,從這個角度,可以看見她美好的側臉,從鼻尖到下巴,勾勒出完美的弧度。“在下從不認為,皇上迎娶藍姑娘是一件高明之舉。可皇上執意如此,做為臣下的也隻能服從,不過在臣的印象中,藍姑娘一直都不是一個逆來順受之人,隻是有時候運氣差一些罷了。”
“不是差一些,是差得太多。”藍雪緩緩起身,正麵對著郭懷安,似乎是因為燭光的照耀,一雙眼睛與剛才相比,有了很多神采,“達忽爾他們已經不聽我的命令,這大營裏我連一個幫手都沒有。”說到這裏,她更是不錯眼珠地盯著郭懷安。但後者卻微低了頭,似乎很恭敬的樣子,卻避開了她的眼神,而臉上則流露出惋惜的神態,輕歎一聲:“這一點,藍姑娘卻是想錯了。皇上雖然拿到了你的那根簪子,可你的那些護衛,並沒有如他所料的聽從命令。”
藍雪頓時一愣,隨即吃驚地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