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段(1 / 2)

,有一幽洞,便是通往昆侖之路徑。

九凝的山色是美麗的,巍巍青峨,血色斑竹,在月光映襯下更顯得格外幽雅清麗,隻是我以無心賞看,隻尋那清幽僻靜的小路,奔著心中的目的地而去。忍著隱隱作痛的胸口,拖著逐漸麻木的身體,一步一捱,每一步都走得萬分艱辛。

終於,來到了記憶中的地方,萬幸,一切依舊,想來這深山幽辟的所在也不會有人知曉。當下入洞,洞內深邃,伸手不見五指,而我已沒了法力再去使用亡靈之燈,隻得緊貼洞壁,以手摸索著突起的石塊前進。一路走來,腳下磕絆無數,摔倒了許多次,幾近碎裂的身軀,碰一下疼痛鑽心,我咬的唇破血流牙也要碎了,想我堂堂兩千四百年道行的妖怪,到頭來竟落到連世間凡人都不如的地步。即便如此,淚也不流,青鬼葻的眼淚,可以為旁人落,斷不會為自己而流。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忽然有光照出,我大喜,急忙加快了腳步,前方的光芒越來越盛,終於到了!我走出了幽深的隧道,美麗的昆侖呈現在我眼前,還是那麼純青的天空,那麼碧綠的草地,那麼高聳入雲的山峰,還有那四條奔流不息的大河……總算是回來了,倘若我還有力氣,便幾乎要大喊出來。

高聳的山峰已經是無力攀登了,溫暖的陽光照在我身上,我看見自己如殘破的身軀上傷痕累累,裂痕已經深入骨髓。我掙紮著走到一處水草豐美的地方,把背囊放在身邊,開始以手挖坑。這時我想起了妙九,論挖洞我確實比不了她,要是有她在我就不用這麼辛苦了,剛想完又不禁自嘲的笑起來,怎麼會這樣想呢,青鬼葻臨死怎麼還會需要麻煩別人。

挖著挖著,力氣都用光了,隻有一個小小的坑,嗬嗬,怎麼看也不像是埋自己的嘛,我笑了,把雙劍自背囊中取出,最後一次擦拭它們。第一次得到它們便是在這裏,如今近兩千年過去,又回到了這裏,這是否可以稱作圓滿呢?雙劍發出輕輕的哄鳴聲,它們自是有自己的思想的,我知道它們也不喜歡奔波,今天起便陪我永遠的睡在這裏罷。

埋葬了雙劍,覆上土,拍實,然後累的躺在上麵,唉,它們遠比我幸福,最後尚且有人埋葬,我呢,恐怕隻落得個暴屍荒野,任憑風吹日曬雨淋的下場。罷了罷了,臨死還想這麼多做什麼,能死在這個美麗的地方,已經該知足了,我輕輕合上雙眼,睡去,我實在太累了……

混沌中忽然看到一副旋轉著的圖像,像是漫天星辰,隱隱顯現在銀河中,它們在圍繞著一顆星星旋轉,那顆星忽隱忽現,耳畔傳來鬼仙師父的聲音:我徒兒此生必成大器,他日當位列仙班耳。哦,我想起來了,這是「天桶術」!唉,我那成天沒正經的師父,原來你算命也有不準的時候啊。

身體的束縛感漸漸消失了,眼前不斷劃過很多的麵孔,有熟悉的也有不怎麼熟悉的,大抵都是我這兩千多年的生命中所遇到過的吧,這些麵孔一點點出現又一點點消失,是在跟我道別麼?

…………

『葻――』

嗥在叫我,我開口想應,卻應不了

『葻――葻――!』

嗥繼續叫,我不禁苦笑,死都死了,叫有什麼用?生前盼著你等著你來,你卻不來,現在都死了你還鬼叫個什麼勁!

正胡思亂想著,忽然感到四周一陣火熱,奇怪,死亡的感覺不是應該冰冷的麼,怎麼倒變得的火熱了呢?源源不斷的熱浪向我的原神湧來,垂危的原神受了這熱浪的包圍又重新活躍起來,竟自己運行起小周天來,熱浪接著又湧向四肢百駭,身體的感覺一點點回來了。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心眼一開,即看到無數金黃色的熱流在四肢內奔騰,與本來已侵蝕入骨髓的芒毒衝撞著,金黃色熱流所到之地,紅色的毒素便被逼出,入冰遇火一般急速退縮,漸漸彙成一股。熱流和芒毒這兩股勢力便在我體內交戰,芒毒強盛時,我便感到如墜冰窖般的寒冷,熱流占上風時,便感到全身火熱如入熔爐,我時而戰栗顫唞,時而汗如雨下。然而原神意識卻不再混沌,依舊氣血運行,與我在成魔時被烈火焚身,夢回時遭熔岩灼化的痛苦比起來,現在遭受的這點兒確實算不得什麼。

隨著熱流源源不斷的湧入,原神運行小周天越來越快,漸漸達到了平日裏修煉時的速度,頑固肆虐的芒毒漸漸失利,被熱流趕的無處躲藏。這時熱流忽然加快了速度,頂門也有猛烈的熱流奔湧下來,芒毒最後居然被逼入胃中,一陣鑽心的絞痛傳來

『哇――』

忍不住張開口,一股股粘稠腥臭的東西不斷湧出來,我睜開了眼睛,自己正以五心朝天式盤坐著,麵前的草地上赫然是一大灘醬紫色粘稠的血。

『葻,感覺如何?』聲音從身後傳來,是嗥!

我猛轉頭,嗥!真的是嗥!他正盤坐我身後,以雙掌抵住我背後命門,剛剛救了我命的熱流正是他灌入我體內的真氣。

『你――』

我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看來昏迷中聽到他的聲音是真的了,一千年了,一千年沒見,其間的企盼、內疚還有那些悔恨,見了麵時卻一字也說不出。

『感覺如何?還難受麼?』嗥見我不說話,急切的問道『你身上的毒性太深,我雖然以真氣將它們逼出,但是一時未必能清的幹淨,另外,你的氣息實在太弱了,好像你很久沒有修煉過了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