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明明是他為她攬了這份責罰,居然還全都給倒了過來。
“來人,將尚書令帶到殿外杖責二十。” 這次打斷長恭的人是----皇上。他似乎是稍稍鬆了口氣,望向恒伽的眼神複雜難辨,隱隱夾雜著一絲少見的溫和。
殿外很快傳來了杖責的聲音,一下,一下,仿佛重重落在了她的心口上,長恭思緒一滯,目眶忍不住酸澀泛紅,吸了吸鼻子,努力壓下那快要溢出的淚珠,心中漸漸酸側徘徊,胸口傳來陣陣痛楚,隻能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
恒伽---這個笨蛋。
第二十七章 探傷
是夜,疏星淡月。月光灑在鄴城的一處宅院內,粉牆黑瓦皆披上一層銀霜。屋舍精雅,正堂外繞著一圈朱漆回廊,半支著的雕花木窗欞下,隱隱透出昏黃的燭光,給微涼的夜增加了一縷暖意。
今日剛剛升了官,卻又同時挨了一頓板子的斛律大人,此時正無奈地以一種不雅的姿勢趴在榻上。不過現在更令他無奈的,是身邊人的喋喋不休。
“恒伽,我真是看錯你了,原來你這麼講義氣!為了我四弟寧可自己挨一頓板子!” 孝琬一邊說,還不忘拍拍他的肩膀,“你這個朋友我沒白交!”
“呃---孝琬,你輕點行不行?不知道我現在很脆弱嗎?” 恒伽皺了皺眉,這個家夥,從踏進這間屋子開始就沒有停下來過,不止這樣,孝琬那好像看戀人的眼神更是把他看得渾身發毛,也許在孝琬看來,任何能幫助長恭的人,都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人吧。
“三哥,你都說了半天廢話,倒是把藥拿出來啊。” 從一進門就保持沉默的長恭也看不下去了。
“對了,對了,這是長恭從皇上那裏要來的藥膏,對治愈傷口最是有效,你趕緊用著。” 孝琬從長恭的手裏接過了一個精致的瓷盒,想了想道,“不如我現在幫你敷上吧。”
恒伽嚇得差點跳了起來,忙道,“不用,不用,你擱在那裏就好。”
雖然對於恒迦的失態有些驚訝,但孝琬還是十分熱情地又說了一句,“長恭,幹脆你來幫他敷上吧。”
“不要!” 這回是兩人異口同聲的喊了出來。
長恭還抬眼瞄了一眼恒伽受傷的部位,臉上騰的一下紅了起來。三哥啊三哥,以後再也不和他一起來了。
“你們兩人怎麼都怪怪的。” 孝琬看了看表情古怪的兩人,“行了,隨你們便,長恭,我們先回去吧。”
“三哥,你先回去。” 長恭的目光落在了恒伽身上,“我還有話要對他說。”
“哦?對對,你也該謝謝他,不然挨板子的人就是你。” 孝琬根本沒想那麼多,囑咐了幾句就先行離開了。
房間裏頓時安靜下來,兩人默然無語,隻是若有若無的梅香飄散在空氣中。 `
“還有什麼話要和我說?” 恒伽將下巴擱在了自己的手背上,若無其事地問道。
“你知道我要說什麼。” 她不客氣地坐在了他的榻邊。
“高長恭,你怎麼能隨便坐在男人的榻邊?” 恒伽故意岔開了話題。
“斛律恒伽,你要不說我就真的幫你敷藥了?” 她語帶威脅地舉起了那個瓷盒。
“是嗎?那就有勞了。” 他彎了彎唇,“其實我隻是不習慣讓男人看,所以……”
“斛律恒伽,你這個笨蛋。” 她忽然打斷了他的話,眼眶又開始泛紅,“為什麼要這麼做?這一點都不像你。”
“長恭,你可別把我看得太偉大了,我這樣做隻是為了我自己。” 他眯了眯眼睛,“誰都看得出皇上根本不想向你動手,可一時又想不出合適的理由反駁李尉那些人,畢竟他是皇上,也不能這麼明顯的偏袒,就算殺了李尉,也必定會落下口舌,所以這個時候,需要有人出來承認這一切,既能體現出皇上的大公無私,又能讓李尉等人無話不可說,這才是兩全其美的好方法。我隻是挨了區區二十軍棍,卻令皇上對我更加信任,何樂不為?”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