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忽然覺得鬆緩而疲憊,他輕輕搖了搖頭,向阿耶勉強笑了一笑:“我沒事了,阿耶。”
此時白晝將盡,落日的餘暉將天空將天空和遠方的樹木、空中的飛鳥染得一片金黃。承受過他怒火的房間已是一片狼藉,橙紅色的光透進窗子,將滿地摔壞的器皿和散落一地的書頁全部染成金色,將淩亂中的兩個人也鍍上了一層赤金。
瘋狂之後的寧靜,有一種難言的憂傷。
夏日午後,嘉木繁盛,習習涼風裏夾雜著陣陣花香,拂麵而過很是舒服。庭院裏,梧桐挺立,鬱鬱蔥蔥,蟬兒伏在高枝疏葉之間,清亮的鳴聲悠悠飄向遠方。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紫檀宮裏,此刻安靜的出奇,若不是陣陣蟬聲響起,幾乎讓人感覺不到有什麼生氣。這裏就如同是王宮裏的禁地,門外守衛森嚴,除了皇上,沒什麼人可以接近這裏。
長恭在小娥的陪伴下,正在水池邊喂著魚。
“娘娘,您看這幾條魚吃魚食的樣子真有趣。”小娥指著那些漂亮的紅魚笑道。
長恭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眼角瞟了一眼門外的那些守衛,心裏尋思的完全是別的事情。雖然她能平安的將孩子生下來,可是之後呢?難道連孩子也要在這令人窒息的牢籠裏成長?而且,如果是個男孩,他會不會被調教成第二個宇文邕?隻要一想到這裏,她就會覺得渾身充滿寒意。
她和孩子不能就這樣被活活困死在這裏。等到孩子出生之後,恐怕逃跑還是唯一的出路```
汪汪!門口突然傳來了一聲狗叫,隻見一團白色的小東西,嗖地一下竄了進來,不偏不倚地衝到她的麵前。
長恭敏捷靈活地捉住了這個小東西,拎起來一看,原來是隻白色的波斯犬。它的毛發,毛尖呈黑,中間純白,貼著皮膚之處是灰色。用手撫摩,它的皮毛就像是覆了一層霜,手感極妙。
她的思緒微微一滯,驀然間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送過她這樣一個小東西。
忽然宮門外響起了守衛的嗬斥聲,好象是和什麼人起了衝突。小娥則一臉驚懼地指著宮門外的一個身影道:“娘娘,您,您看那個人的臉,好,好可怕```”
長恭順著她的手指望去,在看清那個正被守衛嗬斥的那個男人時,也不禁倒抽了一口氣。那人的臉上遍布疤痕,看上去竟好象被火燒過。她的心微微一涼,不由得想起之前宮女們說過的話,難道這個男人就是她們口中的那個花匠?
不知為什麼,這個男人的身影讓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她想了想,吩咐小娥道:“你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小娥應了一聲,起身走到宮門口問了幾句,又很快回到了她的身邊,輕聲道:“娘娘,那個男人說這隻波斯犬是皇後娘娘的,剛從他的手裏掙脫,所以才跑了過來,他想要回這隻波斯犬。”
長恭若有所思地望了那個男人一眼,“你去和守衛說,就說我允許他進來將波斯犬帶走。”
不一會兒,那個男人匆匆走了進來,不卑不亢地朝長恭行了個禮,“娘娘,能否將這隻波斯犬交還給小的?”他的聲音令長恭不禁吃了一驚,從未聽過這樣低沉喑啞的聲音,就好象粗糙的沙礫互相摩攃而產生的響聲。
長恭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總覺得他的身影像極了一個人。見他低垂著頭,她忍不住道:“你把頭抬起來。”
那男人低聲道:“小的容貌醜陋,怕驚嚇到娘娘```”
“是啊,娘娘,您還懷著身孕,最好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