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段(2 / 3)

恒伽拉住了她想要拔掉梅花的手,按捺住眼中的笑意,“難道你不想讓孩子們多高興一會兒?”

“那下次你扮兔子!”她氣呼呼地回了一句。

等侍女將孩子帶了下去,長恭才拔掉了那兩個礙眼的“耳朵”。她抿了抿嘴角,忽然道:“恒伽,我剛才夢到了好多人,有爹娘,有哥哥們,還有……九叔叔,可是,夢醒的時候他們都不見了。”

恒伽微微笑了笑,伸手輕輕攬住了她,“長恭,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人都終有消逝的時候,孝瑜一樣,孝琬一樣,你的九叔叔一樣,我們也一樣。”

“當我們不再為想起他們而流淚的時候,是否就代表他們已經真正地離開了呢?”

“不是,不管將來如何,不論世界怎樣改變,他們在我們心裏刻下的那些印記,是幾個輪回都磨滅不去的。雪不會停,花香不會消逝,烙在心中的人——永遠也不會離開。”

他低下頭,輕輕地吻上了她柔軟的唇。

遠處的景物在繼續飄飛的細雪中慢慢化開。

還有什麼,能比得上此刻的幸福

九的番外

九的番外

寒月淒清,冷冷的月光淡淡地照拂著宮內的每一處。

此時此刻,我隻是靜靜地站在窗前喝酒,什麼也不願再想,所有的記憶都仿佛成了一片空白。當心靈被架空的時候,隻剩下難以言喻的一些情愫在胸膛裏某個似是而非的角落徘徊低吟,既不離開,也不亮相。它生生地將一種叫做寂寞的心痛一字一句地堆砌,壘築成一個隔絕身心的圍城。

“太上皇,天氣這麼冷了,您怎麼還開著窗?”

身後傳來了王戈的聲音,隻見他匆匆上前,動作熟練地關上了窗子。然而一轉身看到我麵前的酒壺,他不由得又皺起了眉,“太上皇,您還病著呢,怎麼又喝酒了?”

我微微抿了抿嘴,“王戈,朕已經好多了,你看朕現在的精神是不是很好?”

他半信半疑地看著我,低聲道:“太上皇,您看上去是有了點精神,可這酒是萬萬不能再喝了,若是蘭陵王在的話……”他忽然察覺到自己失言,臉色一變,沒有再說下去。

我往嘴裏灌了一口酒,冷然道:“你先退下去吧。”

若是長恭在的話,必定又要嘮叨個半天,然後氣惱地搶去我的酒壺不讓那個我再喝。長恭啊,她就是這樣的孩子。

隻是,這樣的長恭,我也許再也看不到了。

她一定不知道,她不在的這些日子裏,我日日將辛辣的酒灌入腸胃,任憑劇痛侵襲心髒,任憑寒冷覆蓋全身。隻因唯有醉酒時,時間的流逝才會變得模糊不清,我才能感覺一切皆是南柯一夢,我才能幻想著也許她已經原諒我了,也許此時她正在趕回鄴城的路上。

就像上次,她不顧一切地趕到晉陽……不顧一切地抱住我……不顧一切地在我懷裏流淚……

我不祈求永遠,但我仍固執地希望時間能夠停留在那一刻……

如果是那樣的話,該有多好?

多少年青蔥歲月,光亮之上,暗黑之中,鬥轉星移,流年回轉中,我以為至少看到了一點希望。縱然明知那道陽光不屬於我,我卻還是忍不住去貪戀那一點點的溫暖。

醒來,才發現散沙滿地,從指縫中緩緩流過。幸福,原來不過是南柯一夢。

我掙紮了,卻仍是掙不開緊緊地束縛著我和你的那條鎖鏈。

刺痛過後,徒留惘然。

漠北的冬天,一定很寒冷吧?在那極北之北、北極星之北、天地盡頭之北,我愛著的人在漫天飛雪與破敗紅塵中,寂寞地仰望著風流雲散,大雪泱泱覆蓋上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