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軍先前究竟是藏在哪裏?
為何,事前她就是找不著占了地利的他們?
雖是一抵前線之時就已先斬斷了敵軍左右翼兩軍,君楠在整合了盤古營與臥虎營的兵力後,隨即突圍,犯險燒了敵軍供輸糧草之線,隻是麵對軍容遠比他們還要來得盛大的敵軍,她仍是不敢掉以輕心。
就在幾日前,她認為會仗著軍員遠勝於她,而直接大舉進攻下讓她有半分喘口氣餘地的敵軍,前行軍與陣容龐大的中軍,不但沒如她預期的進攻,反倒像是在風中消失了般,任她遍尋不著半個敵軍的蹤影。
她知道,在先天條件不利的這狀況下,此戰得速戰速決,並同時采取突襲之策,方才可能有點勝算,可偏偏藏在連綿不斷的山中的敵軍,硬是沉住氣按軍不動,令她白費了許多時間與力氣尋找敵軍。數日過去,大舉搜山的臥虎營已是兵累馬疲,而敵軍卻在這節骨眼上再次現身,前後包夾著我軍,再將她給逼至平坦遼闊的平原上,不讓她有半點可躲避敵軍大軍的地點,隻能在極度不利的狀態下正麵迎敵。
遠處的敵軍有若萬蟻鑽動,敵軍負責開道的前行軍,已在後頭箭伍的強力支援下,一步步開道上前逼近他們。居於中路正軍中的君楠,火速下令強盾伍與箭伍前後交錯,置於持長槍的前行軍之中,並命箭伍未得令前絕不可發箭浪費箭矢,而她的中軍則一分為四,組成十十方陣,緊守可免於遭破陣的正方陣式。
早已預料到敵軍定會采分割包圍陣式來破她的十十方陣,為免敵軍前行軍搶得先機,君楠在兩軍已拉近了距離之後,命大軍全數停陣止步,強盾伍率先衝至前行軍前,嚴密組成一道陣形為彎月的盾牆,攔下敵軍第一波的箭襲,其餘強盾伍則散居前行軍中,朝頂上舉盾。隨後,並未命強盾伍開盾好讓騎兵衝出去迎敵的君楠,在挨過敵軍第二波箭襲過後,即令前排箭伍自盾縫中發箭,後排箭伍則朝天頂派箭。
耳畔的戰鼓重重擂起,鼓聲震天。
多年來聽慣了這鼓聲與箭嘯聲,和四下人喊殺之聲,在今日,不知為何,君楠總覺得這些聲音,其實原來是用生命奏成的悲涼樂音,她一手緊掩著腹部,腦中晃過了一陣陣這些月來,她安穩舒適地被擺置在一園花香鳥鳴的天地中生活的記憶……然而此刻置身在這片將生命視為草芥,人人都搏命豁出去的戰場上,她不知道,日後,她是否還有機會回到那等生活裏。
太平本是將軍定,不許將軍見太平……
腦海中一閃而逝的話語,令她怔了怔,突然發覺,此刻再次深思此話話意,她這才赫然明白,在那犧牲的背後,竟藏有著不能承受的痛楚,而她深陷其中十數載,卻從無發覺過,亦未珍視過她手中所曾擁有的。
「啟稟將軍,前行軍即將遭破!」代她上陣指揮的副官,在情勢愈來愈不妙時,穿過陣中緊急向她來報。
她回過神,不疾不徐地問:「投石機是否已至定位?“
「已就定位。」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投出火禽火獸。」兩軍對壘以來,她就一直辛苦地掩藏著遭她命人拆卸未組的投石機,並在開戰後,派人以強盾掩護重組,眼下兩軍軍距已至拋投範圍內,此刻不派上它們,更待何時?
「得令!」
刺眼的夕日懸於遠處山巔之上,一個個遠比夕照燦光更加明亮、不可逼視的火禽與火獸,一波接一波落置敵軍前行軍中,載著油火的火禽與火獸,一觸著原上的青草之後,即熊熊燃起烈焰,來不及躲過的敵軍前行軍,轉眼之間遭火焚身了泰半,僥幸躲過一劫的敵軍,見狀立即後撤,這時,君楠下令將投石機再往前推動至我軍前行軍軍後,而這一回,她將敵軍中軍含括在射程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