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崢和他一起逛街,牽著他的手,想起兩個人聚少離多之後的結局,想起他對那個女人的溫柔,心裏會有些難過,但沒關係,很快就會過去。
那個人,過得好也罷,壞也罷,都跟他沒有關係了。
愛情不過是奢侈品,而他隻要好好地,簡單地過日子罷了。是他曾經有了奢望,活該受此一傷。如今清醒過來,權且當過往一夢,夢醒了,那就是醒了。
琴室裏,朱砂在練琴。虞顏站在琴室門口斜靠在門框上。
虞顏想起最初在醫院看到他的時候,他坐在病床上,毫無生氣,白白浪費了那張精致的臉蛋。乍一看像是世外的精靈,可看進他的眼睛裏,卻是一片死灰。
那時候,他認為這人已經死了,沒有救了,縱然他很美麗。
賀祈禹讓他簽下這樣一個人,他覺得簡直如同雞肋。
他把他扔進競爭最激烈的練習生宿舍,然後,便忘記了。最初也不過是想,一個已經死了的人還能壞到哪裏去呢?
可誰曾想,這孩子居然從已經冰冷的死灰裏重新點燃了火光。
可惜他還是不夠聰明,愛上了一個懦弱的男人。
可憐的孩子,竟是為了一點廉價的溫暖就輕易給出了自己的感情。
不過想來也是了,人類到底是追逐溫暖的生物,當初這孩子遇見那個男人的時候正是走投無路的境地。身心俱傷,煢煢無依,搖搖欲墜,精神都死了,也就隻剩下本能了,任誰給他四五分的關愛他都會受寵若驚的罷。那個男人,倒是撿了個大便宜。朱砂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對那個男人到底是什麼感情呢?
想到這裏,虞顏無聲地露出了苦笑。賀祈禹也曾問過他這樣的問題。他問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對祈顥的感情究竟算不算愛情?
愛情,誰能說得清到底是什麼呢。賀祈禹說他對祈顥隻是青梅竹馬的執念,他覺得朱砂對許崢隻是感激。
可這世間多少佳侶是青梅竹馬執手一生,多少伉儷是一方重病一方衣不解帶而一夕促成,隻不過……他跟祈顥,朱砂跟許崢,都沒有那麼好的結局而已。
其實……虞顏想,朱砂跟那個男人有如今這一步簡直就是注定了的。男人是耐不住寂寞的,而那樣的男人,濫施溫柔,又享受於別人的依賴,怎麼可能不出事?那個女人肯定也是算準了這一點才出手的。隻是朱砂沒有想透這一點罷了。那個顧文崎的報複倒是成功,五年來把這孩子當金絲雀養在籠子裏,幾乎不跟外人接觸,又怎麼能懂得人心之叵測。
虞顏惡劣地想:哈,那個叫許崢男人現在恐怕後悔死了。
他愛朱砂,毫無疑問。可這有如何?他到底是觸犯到了這孩子的底線。他竟不知道,越是雲淡風輕的人,堅持的東西就越是不可違抗。
不過,那個男人如何跟他無關。他在乎的隻是他手下的藝人而已。
虞顏看著彈琴的朱砂,心想:經過兩次情傷,這孩子倒是越發地氣度卓然光彩耀人了。
簡直……就像鳳凰。欲火而後重生。
可這樣想著,虞顏突然又覺得自己這比喻有些過分功利了,有點兒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意味。畢竟那樣的情傷,對於這孩子而言到底是傷筋動骨的。
朱砂,朱砂……甘寒質重,專入心經,寒能清熱,重鎮安神,驅邪清心。
虞顏斜靠在琴室門口,垂首,勾唇一笑,輕雲蔽月,流風回雪。
白衣蒼狗的娛樂圈,朱砂的高調出道成功地開啟了他今後發展的良好局麵。
事實證明,虞顏金牌經紀人的稱呼並非虛名。
現在一些小男生憑借其眉清目秀的長相而成為網絡紅人,娛樂圈裏也出現了一些秀弱的男藝人,可在娛樂圈裏真正稱王稱星的卻還是陸燁祈顥這種儒雅或者霸道的,真正有男人味的男人,那些文靜男生頂多也就是半紅不紫的狀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