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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宜妃三十五歲的慶生宴上再次碰見九阿哥,已是半月之後了,來

的還有五阿哥胤祺,八阿哥和十阿哥。雖是同母兄弟,五阿哥相較來說是個十分柔和的人,很有書生氣,笑起來也暖暖的,和胤禟的陰冷是截然不同的。而八阿哥果真如傳言中十分彬彬有禮,現在雖隻有十七,那八賢王的風度已漸漸顯露出來。那個十阿哥麼,還是那麼不拘小節,一點兒不像康熙的兒子。

我和他也再沒單獨相處過,見麵也是奴才主子,隻是有時會瞄到他欲言又止的表情,我也裝做沒看見搪塞過去了。至於四阿哥,兩個多月來,我一直沒出過永壽宮,自然沒再見到他,想來他也不可能到宜妃這兒來的。不過常聽五阿哥提起他,他們關係應該不錯,想想史書上說的好像他也算是四爺黨的,這恐怕也是九阿哥和他這個親哥哥走得不怎麼近的原因吧。我總是老老實實地做著我份內的事兒,也盡量躲著這個驕傲的皇子,隻覺得,他要的,我不能給,也給不起,不光因為他的傲氣,更因為另外一些我自己也搞不懂的期待——

北邊幹燥式的寒冷攪得我成天鬱悶得慌,又沒個發泄的地兒,似乎從來都是冬眠的動物,這陣子被人強押著死撐下來,卻不知道為了什麼,年關吧,事兒都忒瑣碎,我這個堂堂的掌事女官居然也是三餐不濟的,還沒到一個月,就常常頭暈。

今個兒傍晚,難得的,五阿哥和九阿哥同席而坐,陪他倆的額娘喝臘八粥,那天,我第一次見到五福晉,很圓潤的一個女人,無論是相貌,還是言語。

“夕珞,待在額娘這兒可比那些個女人堆裏清靜多了,你說是不?”她的頭發黑亮亮的,梳得很幹淨,一塵未染。

我傻傻地笑了,心裏卻不是個滋味兒,莫名地有些氣憤,也不知道氣什麼。

“夕珞,去給爺滿上,這每宮都送了來,不都嚐嚐可惜了。 ”

宜妃拭了拭嘴角,看著小太監又提來的一大鍋,說是貴主兒叫送過來的。她趕緊又打發了個前院的太監回去跟貴主兒好生謝過,我偷瞄了一眼,這位娘娘眉間倒是笑開了花,嘴角卻扯也沒扯一下的。

我抿了抿嘴,回身接過丫頭遞來的碗,又是這個味道,聞了一整天了,整個紫禁城都快變成一大碗兒糊粥了呀。胃裏一陣翻滾,眼一黑,粥溢了些出來,燙得我猛地一驚,正對上九阿哥探尋的眼光,心口一提,差點沒把碗給甩了。正捉摸著去給換一碗什麼的,手裏卻空空如也,再抬頭,他已經偏過頭去,似乎吃得津津有味兒,倒也不像已經灌了四碗下肚的。

“額娘,今兒個過節,讓他們這些奴才都下去閑著吧,”九阿哥埋著頭,

吐了顆棗子核,抬眼掃過我這邊,“擠在屋裏悶得慌。”

這個可把我樂得,偷眼瞧了瞧五阿哥,也沒說話,眉宇間倒也沒關心。

“是啊,額娘,九弟不說,我還不覺著。”五福晉 放下勺子,環顧了四麵,目光閃爍。

“去吧,去吧,都下去吧——嗯,夕珞,去添點兒香來,你也可以歇著去了。”

我心中暗喜,今晚可以倒頭大睡了,見九阿哥轉過頭去,沒再看我,趕緊快了幾步,去偏房拿宜妃喜歡的麝香油。

“哎喲!”

“怎麼不長眼啦,爺你也趕撞!”什麼聲音,好像在哪兒聽過——抬頭,就看見那張黑黝黝的臉,

“十四爺吉祥,奴才糊塗了,沒??????”

“老十四,又來了,也不看看地兒!”說完虛扶了一下,“起來吧。”聲音有些沙啞,似乎著了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