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段(1 / 1)

體會過那種山盟海誓的執著,對府裏的侍妾們,我總是均衡以待,偶爾寵誰多一些,也不過圖個新鮮,一點男子的虛榮。作為愛新覺羅的第四位皇子,有個頗為受寵的額娘,再加上我自幼便被寄養在先世的佟貴妃那,似乎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的。眾多兄弟當中,我一向是不喜親近女色的,府中子嗣也稀少。麵對那拉氏的那份了然,我的心裏總是有點愧疚的,當年兒子的夭折讓我倆都痛徹了心扉。

起身踱到窗前,秋風撩起陣陣涼意。又快到年底了,去年皇阿瑪的冊封,使得我這整整一年多都很少在京城,基本上都跟著三哥在處理黃河大堤的事宜。明兒下午我得去上書房接十四弟,額娘那兒才傳了話,明晚吃齋宴,我們都得去陪她。我早早的就在這書房的偏室裏躺下了,四周靜得能聽見落葉碰地的聲音,就好像我的每一天,心中感覺不到任何的起伏······

“四哥!”十四弟燦爛地笑著向我走來,我淡淡地點了點頭,我倆雖是同母所生,性情卻截然不同。額娘更喜愛這個小兒子,我是知道的,心裏也沒有真的在意過,所有人的眼裏,我總是冷靜嚴謹的,永遠都不可能如十四弟一般開朗近人。

轉過宮牆角就是西夾道,額娘那兒定是等著了。身旁的十四滔滔不絕地說著早先和十三弟在上書房裏爭執的話題,我沒心$

前邊兒的小太監走得挺急,我緊步跟著,心裏越來越慌亂,臉上卻還得裝作懵懵懂懂的,很是厭惡這種任人宰割的感覺!轉過幾個回廊,眼前是一座小小的院落,我正想問一句什麼,這小太監輕輕地屈了屈身,倒是自個兒先退下了。我愣愣地推開房門,裏邊布置得也還清爽,比起以前辛者庫的那間房,卻是高雅許多。衣櫃裏,兩三套內裳和冬裝,青一色的淡紫。牆角的木窗下,擺著一張四方的書桌,待我走近了,才看清,上麵堆放的厚厚的全是佛經。想來,宜妃暫時是不會見我的了,心底倒是送了口氣。

坐在床頭,我冷冷地環顧四周,身下柔軟的綢緞摩挲著我有些幹燥的手心。在此,隔著重重高牆,離我那兩個孩子卻是很近了,怎麼也同是呼吸著這京城的空氣嗬。院內的兩株紅梅已然被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霜,想來卻也微妙,自從來到這兒,冬雪紅梅就與我特別有緣,每當此季,我的身邊就會發生點什麼,此情此景,也不知為何,總讓我亦悲亦喜的。

“紅酥肯放瓊苞碎,探著南枝開遍末?不知醞藉幾多時,但見包藏無限意。

道人憔悴春窗底,悶損闌幹愁不倚。要來小看便來休,未必明朝風不起。”

深夜裏,模模糊糊的,夢裏似乎有那麼一股幽幽的蘭花兒香,徘回不散,胸口絲絲遙遠的暖意,很久了啊,真的很久遠了,遠得隻在夢裏才縈繞心間的······

—— 待續。

☆、恒親王府 (二)

一大清早,昨個兒那小太監給我端來了早膳,順便帶了一道宜妃的口諭,叫我晚間去那邊見駕。我的心裏一下子堵得慌,盯著眼前的清粥小菜,頓時也沒了胃口。我無法想象胤禟是怎麼跟這位額娘解釋的,或者,我已經被視為背叛者了,沒有比這個更讓我心驚的,可能·····想想也不會,她幹嘛召我來這兒?別院裏,要做什麼,不是更利索!我甩甩頭,走到梅樹邊,枝頭上覆蓋著的那沉沉的一層雪已在一夜之間融化了,才感到,今兒個的陽光特別的暖和呢。無論怎麼樣,一定得保住這條命,我必須看到我的兒子們健健康康地長大,我必須。這樣想著,心中的那絲恐懼也模糊些許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日落,我和上衣襟,坐到銅鏡前,一如既往的清瘦蒼白。我仔細地描著眉,手尖兒全然地麻木者,背心絲絲的寒意。這幾年,四年了,還是五年?沒去算過呢。一個人,也很少照鏡子,這張麵孔啊,不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的陌生了。或許,這本來就該是張陌生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