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段(1 / 3)

過大節的時候總能見到的麼。”

伸手取過他手中的酒杯,一嗅,竟是久違的梅酒。我吃驚地抬眼,瞧著他滿臉的笑意,嗓子眼一下子被什麼給塞住了。他以前都不喜歡梅酒的,嫌那太甜。

正癡傻著,杯子被他奪了去,喃喃著,“這些年,你不在,你的這壇美酒,自是夫君我來品了。”

我怔仲地笑了,不禁記起

當年他吃剩餃子時的傻樣兒,心裏突然湧起一股有些陌生了的滋味,似乎是甜甜的······

秋意正濃,這豐收的時節,街口的叫賣聲特別的熱鬧。靠在他肩頭,馬車搖搖晃晃,弄得我有些翻胃。以前,我從沒有過這毛病的,這些年足不出院,是真的虛弱了很多。還好,離得不太遠,不過一會兒,馬車停在了雍親王府的門前兒。昨個胤禟抽出請貼遞給我的時候,我多半是歡喜的。弘曆都七歲了呀,當年唯一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還是在他滿月的時候,很漂亮的嬰孩,在他阿瑪的懷裏。那個人嗬,我的心裏早已沒了曾經的絲絲漣漪,隻剩下淡淡的一份莫名的欣慰,為那個冬日的午後,梅園中的那一懷溫暖。

再度踏進這裏,心裏確是說不出的緊張,不知道是喜,是憂。

廳堂裏,紅火的喜氣,這個小皇子特受康熙的喜愛,這生辰麼,自是不比尋常的。如果說,以前我還有力氣應付一下,而如今,我是特別厭煩這樣的家宴了,總是刻意地回避開來。今兒個,我這全是衝著弘曆來的,很想瞧瞧這位未來的乾隆皇帝嗬,順帶著,也想見見那個人的。

“四哥吉祥!”我試著優雅地福□,

頭頂那兒傳來他沉靜的嗓音,像古寺裏清晨的鍾聲,“弟妹多禮了,起吧。”

我抬眼對上那靜得可怕的目光,他真的老了許多,眼角深深的倦意,看上去卻更是冷冽了。看著我,那眼裏閃過一絲我不明白的適然,卻隻是很短的一霎那,“來,弘曆,給九嬸請安。”

“九嬸吉祥!”這孩子長得真俊,像他額娘吧,溫和有禮,卻又不失皇子的高傲。

我笑笑,“壽星免禮了吧。”正要福身退下,想起什麼來,腳底頓住了,很想讓他為十三保重身體,卻又不知怎麼開口,躊躇間,見他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我倉促著別開眼,轉身走出了內堂。

身後的那絲柔和的目光,在我心底落下一角抹不去的影子,多年以後,依然清晰如故嗬······

☆、點滴

這一年從開年到現在,不算是平靜的一年。自從去年十二月皇太後病逝後,聽宮裏人說,康熙也病了七十餘日,還腳麵浮腫。在我看來,這位馳騁江山一輩子的天之子,如今也不過是一個年邁心衰的老人罷了。前幾個月,康熙下旨葬了孝惠章皇後於孝東陵,喪禮是作為正室的環兒陪同胤禟去的。回來後,他提及,他皇阿瑪蒼老疲憊了很多。還記得他跟我說這話兒的時候,眼裏滿滿的竟全是無法掩飾的安然,還有一絲按耐不住的期待。雖然,我一直都明了,胤禟對他那位高高在上的阿瑪,從來隻有畏懼與窺視 ,而沒有普通兒子對於父親那種敬愛之情的。這麼多年,我自以為見怪不怪了,可是,當我真的看到他眼裏閃過的那絲冷漠時,我這心底卻還是不免打了一寒顫嗬。

十月初秋,院落裏彌漫著野菊濃鬱的幽香。看多了宮裏那些妖豔的波斯菊,倒更傾心於這小巧嬌麗的株株野菊了,這幾天,胤禟心情特別好,今兒一大早給了我一個重重的吻,還囑咐我為下月底弘政十二歲的生辰好好準備一下。我是清楚的,十四最近很受康熙讚賞。開月,康熙命他為撫遠大將軍,率兵三十萬進剿策妄阿拉布坦。還命皇七子胤佑、皇十子胤鋨、皇十二子胤祹分理正黃、正白、正藍滿蒙漢三旗事務。對這道旨意,胤禟很是滿意,畢竟老十也在其中的。胤禟從來就不是臨陣打仗的那一類皇子,在我眼裏,他有的,是超乎常人的商業頭腦。其實,就是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家產,但毋庸置疑的,所有的一切,隻是為了那個權傾朝野的將來,那份無法比擬的殊榮。十四阿哥此次的出征,被所有人都看作是康熙對這個兒子的曆練和期望,朝裏朝外,嘴上不說,可人人都認為,下一個皇位繼承人非十四莫屬。想來八阿哥那邊兒也得了信,常喜兒出門的次數也多起來。他們自然不甘落於人後的,對出兵在外的十四必是千方百計地給予經濟上的協助的。昨晚,我在書房陪伴胤禟,他還特意幫助十四設計了一種戰車,命人依樣畫好圖紙,帶往西寧,令我真是無話可說。很多時候,連我都會忘了那似乎已經注定的未來,或許,我能幫他得到那些呢,至少,我可以······唉,我寧願他一無所有,隻要活下去,熱湯木桌的,我就很滿足了,總比那樣淒涼的結局好太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