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金錢到手後,是紙醉金迷的揮霍,像他們這種隻能在生死邊緣、在別人忽略的黑暗角落裏圖謀生存的人,是合該配上這種糜爛的生活的。
在每一次雙手起落後,輕易改變生死薄上的日期,然後得到"閻王"的獎賞。日子不斷重複,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光明對他們而言沒有意義,要光明做什麼呢?隻求三餐溫飽,過正常人的生活已不能滿足他們的了,然而他們的希望在哪裏呢?
一身的冷峻漸漸成了孤單,又由孤單再成為絕望,這世界究竟是誰苛待了誰?
或者根本沒有誰苛待了誰,有的,隻是自己苛待了自己。從來不曾反抗過命運之神為他所安排的一切,然而此時此刻他覺得倦了,也累了。
再這樣下去,隻有重複令他深惡痛絕的生活,那麼他的存在不過是個機器,他又何必日日夜夜痛苦掙紮?
凜冽的眼望著由窗戶透進來的微弱月光,一瞬也不瞬,這細微的光明竟在他心裏燃成一把火炬。
他……竟然笑了。
瞬間站起,走出一貫踞坐的角落,他貪婪的癡望那心中的一點光亮,那小女孩單純且信任的笑容仿佛就在眼前。
***
若說當今台灣醫學界最受矚目的院所是哪一家?任何一個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是"複安醫院。"那麼目前外科醫師中最有前途、最被看好的又是哪一位?那無疑是複安醫院目前的代理院長——嚴流瑩。
嚴流瑩的父親嚴崇複——同時也是複安醫院的創始人,畢生奉獻於醫學界,所救過的人豈止千計,原以為這一生就這麼過了。誰知道到了四十歲之後居然意外地生出了一個女兒,嚴崇複對於這個晚來的女兒幾乎疼到了極點。
嚴流瑩從小就展現了她對醫學極高的興趣,嚴崇複一發現這點立刻對女兒施以一連串的知識教育,而流瑩對於這一連串枯燥的課程非但沒有抗拒,反而照單全收,展現了她天賦的聰穎。
以二十歲的年紀取得外科醫生的資格,從此醫學對她而言不隻是研究上的興趣,更是終生不變的職誌,她繼承父親的事業,在二十三歲時正式入主複安醫院,同時也特地抽空對一些醫療設備落後的地方安排義診。
表麵上嚴崇複仍是複安醫院的院長,但實際上所有的院務早交由嚴流瑩一手處理。六十歲過後的嚴崇複淡出醫學界,長年與其夫人旅居世界各國,完全退出了這個爭名奪利的是非圈。
義診完畢後,便是嚴流瑩最忙的時候,除了可能要接開刀後術之外,她更需將前一個星期的院務做通盤了解。
擺在她桌上的公文不輸給織心還在千峻時,每天所批閱的公文量。
流瑩從早上一踏入辦公室便埋首於工作中,突然聽見有人敲了兩下門,她終於抬起頭。
那是個英俊挺拔又迷人的男人,身穿醫師服斜倚著門邊,當流瑩的視線終於與他的相對時,他露出了一個足以傾倒眾女子的微笑。
劉文邦,一個在醫學界相當被看好的外科醫生,出身富裕的商賈之家,但他卻意外的沒有往商界發展,一心走向醫學界,原本有許多醫院想延攬他,然而他卻獨獨選擇了讓醫師有充分自由,且能發展所長的複安醫院。
不可諱言,劉文邦是個典型的醫師範王子,除了外貌無可挑剔之外,他自身的條件與前途同樣相當的吸引人。
"劉醫師,有事嗎?"嚴流瑩不曾因為他的出現而有過任何表情上的異動。
"中午了,想請你一起吃個午餐。"劉文邦笑著,然後跨出步伐走到書桌前,等著嚴流瑩的回答。
嚴流瑩並沒有因為受到醫學界黃金單身漢的垂青而稍有受寵若驚的表情,她隻是淡笑的指著桌上的堆積如山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