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上寬鬆的浴衣出來。
“媽咪?”
一出浴室,意外見到身子嬌弱又臉色蒼白的母親正怯憐憐地坐在她的床上,伊藤優兒吃驚不校屈膝跪立母親而前,捧起母親一雙絞得發白的玉手,用溫潤的臉頰摩挲著,柔聲輕問:
“你身體不好,怎麼不多睡一下?這麼早來找找,是有重要的事嗎?”
伊藤優兒的容貌和伊藤夫人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不同的是,經過不良婚姻的磨損,伊藤夫人變得比實際年齡更滄桑,而年輕又被細密嗬護的伊藤優兒卻是春花初綻,加上開朗的天性,蓬勃的朝氣使她隨時隨地都顯得光彩奪目,美得教人移不開眼。
“我……”伊藤夫人溫柔地撫著女兒水滑的青絲,心底漾著感動她的小優兒真的長大了!但隨即想到丈夫的命令,心裏不禁有些猶豫,她知道女兒聽了一定不會高興的,“你父親要……要你參加星期六的宴會。”
“參加宴會?”父親從來不曾對她提出這樣的要求,伊藤優兒驚訝之餘難免好奇。
伊藤優兒一向不太乖,十二歲之後又跟著伊藤龍出國當小留學生;多年來,伊藤文對她這頭倔強叛逆的黑羊似乎也不怎麼懷念,除了每年固定時間的家宴外,幾乎是王不見王的父女倆簡直快忘了對方的存在,他怎麼會突然要求她出席社交活動?
“為什麼?是這個宴會有特殊意義,還是他有什麼企圖?”她忽地靈光一閃,“相親?”她為這個可能而黑了臉。
伊藤家族的女性一向是從十八歲起,就開始被安排相親,然後訂婚、結婚;少有人能像她到二十四歲“高齡”仍是無任何婚約的自由人。原以為父親大人放棄她這頭黑羊了,沒想到他還沒死心。
“優兒。”伊藤夫人低喚,為女兒的過度聰敏而憂心忡忡。
在這種男權至上的家族裏,女人需要的是柔順和服從,太聰明有主見,隻會讓自己的日子難過。
可惜伊藤優兒對母親的擔憂根本不了解。
“家族裏多的是未婚小姐,又不缺我一個。而且……蓮娜和美紗子不是也還沒有婚約嗎?”雖然她倆是情婦生的,不過也是她同父異母的姊妹。“要相親就找她們,叫他別打我的主意,我可沒興趣為了什麼家族利益出賣自己。”
“她們也會參加。”伊藤夫人低喃。
“什麼?她們也……”伊藤優兒很吃驚,“難不成老頭要我們三個排成一排供人挑選?對方是誰?”
伊藤家是日本權勢兼具的名門,想和他們攀上關係的人多如牛毛,往往所謂的相親,根本是事先已經決定好了;而相親的意義,隻是給男女雙方來個正式介紹,哪有供人挑三撿四的機會?
問題才出口,伊藤優兒就知道自己白問了。
“我……我不知道。”伊藤夫人不自覺地縮了縮身子,連說話的聲音都微微顫唞。“你父親沒說。”
實際上,伊藤文命仆人傳喚她到書房,簡單命令她要女兒準備出席宴會後便要她退下;而一向畏怯柔弱的伊藤夫人被書房沉凝嚴肅的氣氛懾住,隻求快快離開那可怕的地方,哪還敢多問半句?之所以知道宴會的目的是相親,還是梅姑從別處聽來的。
“媽咪,我……”伊藤優兒安慰地握緊母規冰冷的玉手,猶豫著該不該拒絕。她才二十四歲,還有大好的前途待打拚,哪有時間相什麼親?她甚至已經決定終生不婚了;可是瞧見母親驚惶哀求的神情,她不自覺心一軟,“好,我會到。”
伊藤優兒再次暗罵老頭的老奸巨猾,明知她見不得嬌弱的母親為難,才故意讓她來通知。
“媽咪,你和父親也是相親結婚的嗎?”這個問題伊藤優兒老早就想問,見到母親點頭,她又問:“可你明明就這麼怕他,為什麼還會答應結婚?”母親見到父親,慘過老鼠見到貓;因為老鼠還敢逃,而她除了發抖還是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