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五章 醫人醫病難醫心(七)
有時候,人的執念是個很可怕的東西。慕白秋知道這樣不好,可當某些念頭在她腦海中生根發芽,她便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心中紛繁如潮的思緒。回了屋子,卻依舊是輾轉反側無法成眠,慕白秋索性展開宣紙,磨了墨,開始寫字。企圖用這樣的方式,讓自己煩躁的心,安靜下來。
提筆,隨手寫了一會。待慕白秋停下來一看時,又猛地一怔。原來方才她無意中,寫出的竟是前世一位著名女詞人的一段經典之詞。此時此刻,那白字黑字映入眼簾,卻充分地出賣了她心中的愁緒:
花自飄零水自流。
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
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嗬,原來,她對他的情,已經情深如此了麼!
下意識望了望窗外那盞明明滅滅的燭火,慕白秋心中一緊。卻在看見屋子裏的燈光突然一暗之後,心中如針紮一般,疼痛難耐。
一把將手中的宣紙捏成了團,慕白秋閉眼,一聲長歎。隨手將紙團扔在書桌之上,她轉身,朝花梨木雕花大床走去。腦海裏卻情不自禁地浮現出一幕幕讓她心煩意亂的畫麵。
有時候,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見又是另外一回事。這兩者的差別,何止萬千!
臉頰濕濕的,原來不知何時,她竟已不知不覺流下淚來。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慕白秋自嘲一笑——原來,她也並非聖人,也堪不破這一個“情”字!
“吱呀”的一聲開門聲,將慕白秋從紛亂的思緒中拉回現實。她皺了皺眉頭,正要說話。抬眸,卻看見一個原本不應該出現在她麵前的熟悉身影,挺拔如玉的站立在她麵前。
“怎麼是你?”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慕白秋揚眉問著,卻渾然不覺自己聲音中的梗咽。
“為什麼不能是我?”劍眉微蹙,顏思源顯然察覺了她的異常。抬眸掃視了一下四周,他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上團成一團的紙團上。“白秋以為該是誰?”
知道自己失言,慕白秋無奈一笑。“我以為你已經休息了。”
將她眼中的慌亂盡收眼底,顏思源似若有所悟。漫不經心地走到書桌前坐下,他一邊趁她不注意,將紙團拿在手中,一邊笑著說道:“夫......憐凝她喝了藥,睡下了。我看你屋子裏的燈光還亮著,所以就過來看看。”
“哦......”“憐凝”二字,讓她眸光一黯。這一刻慕白秋心中那個名曰“嫉妒”的小東西,竟然開始慢慢滋生。
“在寫字麼,寫的什麼?”見她如此,顏思源心中暗自一喜。隨手展開紙團掃視了一番。
“別看。”見狀,慕白秋連忙快步走到他麵前,一把奪下紙團,放在燭火下看著它化為灰燼。
他一動也不動地看著她,眼中閃爍著深深深深地光芒。那幽邃的光芒深邃如海,又燦爛若星。一時間,讓慕白秋有些看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於是她訕訕地笑道:“不過是閑暇無事寫的一些打發時間的玩意而已,上不了大雅之堂。你就別看了......”在他的逼視下,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漸漸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