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府的馬車在右相府落定,府前的仆役滿臉堆笑的迎了上來,心中卻是暗想,最近這幾日,王妃回來的也忒勤快了些吧。
周霖宜聽到小廝的稟報後,說道:“先讓她到偏殿稍作歇息,就說老夫最近政務繁忙,需先等會。”
徐姨娘假笑道:“老爺,這大小姐好歹也是個王妃,又是一品誥命夫人,如此行事,恐為不妥。”
周霖宜白了她一眼,冷哼道:“婦道人家,你懂什麼!”他負手而立,麵色不善的望著門外幽幽的說:“她周若彤在顯赫,到底也是我老周家嫁出去的女兒。沒有我老周家,如何有她的今天。本相今日就是要讓她明白,這一切,都是本相給她的。”
徐姨娘嚇得一愣,不知右相怎的一反常態如此生氣。她不知,除夕夜的皇後一席話,讓他知曉了周若兮的事必定有周若彤的手段。兩人都是女兒,怎麼鬧無所謂,哪怕是一個殺了另一個,隻要不影響他周霖宜的地位,他也睜隻眼閉隻眼。可是,周若彤的手段不止整治了周若兮,還打了他的臉。這件事,他不能忍受,必須得給這個女兒點顏色看看了。
茶換了一壺又一壺,周若彤已經等了數個時辰了。春華捏緊拳頭冷聲道:“老爺忒不地道了些,再怎麼說,小姐也是王妃,更居一品誥命夫人,他竟敢如此怠慢!”
周若彤搖了搖頭,示意她稍安勿躁,她說:“本王妃的這好父親,是擺臉色給我看呢。先前周若兮之事,我打了右相府的臉,現在他晾著我,就是想讓我知道我我的一切都是他給的。”
春華聽聞更氣了,嘟起小嘴道:“那關王妃何事?二小姐不守婦道,心腸歹毒,乃是咎由自取!”
“本王妃整治周若兮並無大礙,但是本王妃打了右相府的臉對於他來說就是大事了。”周若彤站了起來,握著拳來到門前,冷冷的說道:“你以為本王妃的一切是你給的,可是你卻沒想過你的一切乃是娘親給的。現在,本王妃隻是討點利息。”
左等又等,右相大人就是不來。天際逐漸變暗,周若彤也有些心急起來,她倒不是害怕周霖宜放鴿子,而是擔心晉王蕭成渝等的太晚了。
“王妃久等,乃是微臣失職。”周霖宜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周若彤暗自冷笑,不以父女相稱,反稱臣子,不過是想試探本王妃而已。周若彤假裝大驚失色道,“父親大人何出此言,可是女兒做的不對,惹父親大人生氣。”
周霖宜依舊不動聲色,故作客套的說道,“你我昔日乃是父女,但現在你嫁入皇室,極盡尊榮,又身居一品誥命夫人,在你麵前,再以父女相稱就不合適了。”
周若彤死命的掐了自己一下,眼中滾出了幾粒淚珠,她的鼻翼翕動,一抽一抽的說道:“不管若彤嫁與何人,都是爹爹生養,如何敢忘本?正所謂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女兒生是周家的人,死是周家的鬼,爹爹如何不認女兒了?”
說完,周若彤哭的更厲害了。
春華暗中豎起了大拇指,王妃是真的厲害,這演技是當世無人能及。
周霖宜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扶起了周若彤溫和的說:“好女兒,為父就如此一說,你莫要放在心上。”
周若彤依舊假裝的抽抽搭搭,許久後,眼淚幹涸,雙目通紅的她望了春華一眼,春華轉身捧出了十斤的野山參,周若彤說道:“這是深山老林的野山參,最近國事煩勞,女兒也是痛心,特意備此薄禮前來孝敬爹爹,希望爹爹身體安康。”
周霖宜更滿意了,顯然這個女兒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身份。這樣很好,更何況,如今國事艱難,這十斤老山參可是豪奢無比了。
周霖宜知道自己這個女兒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他輕呷了一口茶,咂了咂嘴後淡淡的說:“女兒呀,此次前來,可是遇著難事了。”
周若彤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說:“唉。有道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女兒隨了晉王,自然要謹遵禮法,做好妃子的本分,現在晉王久日操勞,日漸憔悴,女兒看在心裏,急在眼裏。但這幹著急也沒用,隻能來此求教爹爹了。”
周霖宜放下茶盞道,暗想原來是蕭成渝派來的,他瞬間有些明白了,就說:“女兒何必煩心,對症下藥即可。”
周若彤起來躬身施禮道:“請爹爹賜教。”
周霖宜笑著說:“你也不必瞞我,可是因為秦家要錢要到了晉王府,所以蕭成渝派你來當說客了。”
周若彤小心道:“爹爹。秦家畢竟是女兒的外公家,晉王又是女兒夫婿,還請爹爹行個方便。”
周霖宜搖了搖頭,堅定道:“若彤,為父也不瞞你。戶部,拿不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