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彤回府後,有些累了。
這時候,琳琅走了進來,施了一禮道:“王妃,您回來了,先前您讓備下的養神藥湯已經熬好了,您看著要不要現在端上來?”
周若彤點了點頭,說:“麻煩你了。”
琳琅反倒是一笑,“王妃這是哪裏話,都是奴婢分內之事。”
周若彤念及舊人,不禁歎道:“先前你隨我娘親一道入了右相府,原也該享享清福,卻不知又發生了那檔子事,讓你飽經坎坷。本王妃不同於常人,有道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現在在這晉王府內,若是有人膽敢欺負你,你就與我說,我必當為你做主。”
聞言,琳琅的眼角掛淚,她感動的說:“王妃這是哪裏話,琳琅生來就有福氣,先是伺候夫人,又是伺候小姐您,以後,我還要伺候將來的小王爺!”
聽到琳琅提起今後可能會出生的小王爺,周若彤嘴角一瞥,給蕭成渝生孩子,她還沒想好呢。但是這件事畢竟像是根刺,卡在喉嚨裏既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難受的很。
她解下披風,坐在床榻上,望著這一碗苦水,這自己給自己開的避孕的方子,究竟還該不該繼續服用呢。
她怔怔的想了很久,先前她周若彤陰差陽錯的和蕭成渝共度一夜春宵,又被迫嫁入了晉王府,本就是心不甘情不願。若說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件事,這放在尋常女子身上還是通行準則,可若是放在這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前衛女子身上,又是百分百說不過去的。
可是,經過華陽郡主,輔國公府和朝堂黨爭這些事後。蕭成渝是越來越走入她的心了。她依稀記得先前在二十一世紀上學的時候曾聽聞過某個作家所言,婚姻在某種時候才是培養愛情的沃土。那時候的她嗤之以鼻,可真遇上了,又不得不感慨世事滄桑,造化弄人。
周若彤想了許久後,她發現,自己或許真的愛上了蕭成渝。這個男人又高又帥又有錢有勢,尋常女子不愛上他都難。可這依舊不是她真的愛上他的原因,正是因為說不出原因的這種莫名的悸動和煩躁感,可能才是真的所謂的愛戀吧。
桌上的湯藥已經涼了,周若彤端起,還是一飲而盡。雖說她現在不是不願意給蕭成渝生孩子,而是不能生。因為,黨爭正是難解難分之時,外界還有鳳儀宮虎視眈眈,在未來不能保證的情況下,她不能讓自己的孩子冒這個險。她不能步昭雲貴妃的後塵,蕭成渝表麵堅強,可是內心疾苦,自己的孩子可不能這樣。
琳琅收拾了藥碗剛剛出門就遇到了晉王蕭成渝,忙施禮道,“奴婢見過王爺。”
蕭成渝點了點頭,看到她的盤子裏盛著一隻孤零零的白瓷碗,他取下後嗅了嗅,皺起眉頭問道:“王妃在服藥?”
琳琅不知此間利害,就說道:“是呀。這是安神之藥。”
蕭成渝覺察到有些不對勁,這王妃每天睡得比自己還死,她安個什麼神,就問道:“王妃服藥多久了?”
琳琅不解蕭成渝何意,還隻當是王爺關心王妃呢,就老實的說道:“自來府上起,就一直在服藥呢。”
“先前在右相府上,也是一直服用嗎?”蕭成渝麵色不善的說道。
“這個,奴婢並未留意。”琳琅老實的回道。
蕭成渝一揮手,讓她離去了。等琳琅走後,蕭成渝本打算親自去問周若彤的,後來一想,覺得不妥,就折身去了廚房,他喚來仆人翻出了藥渣,然後差張叔去查這藥中的成分。
一個時辰後,張叔回來了。蕭成渝坐在書房中,臉色不是很好看,他望向張叔:“可查清楚了。”
張叔張嘴想說話,接著又住嘴了。他不知該怎麼和王爺說。
蕭成渝的臉瞬間黑了,他基本已經知曉了情況,但他仍然抱著一絲僥幸說道:“本王問你,此藥可是避孕之物。”
張叔聞言,神色驚慌道:“王爺,王妃或許有什麼難言之隱。”
蕭成渝哪裏聽得進去,長袖撩翻了桌上的筆墨,臨出門前,張叔隻聽到一句,“把凡是膽敢給王妃賣藥的鋪子,遣人全部去給本王砸了。”
張叔搖了搖頭,望著蕭成渝消失的背影,心想這晉王府怕是要不太平了。
“周若彤!”
一聲暴喝自外麵傳來,正在倒茶的春華一驚,不小心碰翻了茶盞。緊跟著,就是麵色陰沉可怖的蕭成渝自門外跨入。春華從未見過蕭成渝此等模樣,原本清秀的五官因為憤怒在白淨的臉上扭成一團,高,聳的束發上蒸騰著怒火燃起的熱氣。
春華嚇得傻了,竟然連施禮也忘記了。周若彤對她說:“春華,你先出去吧。”
“是。”春華點了點頭,就趕忙跑了出去。她估計王爺要打雷了,她可不想被雷劈。
周若彤平靜的望著蕭成渝說:“好歹也是個王爺,如此行事,倒讓下人看了笑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