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們麵麵相覷,若是尋常募捐,稍微拿些應付應付也就算了,可這是國難,哪怕是貪官汙吏也懂得,隻有大梁在,他們才能貪,所以他們不是不願意拿錢。
隻是,誰敢拿多,俸祿擺在那裏,多的離譜,豈不是向皇帝大聲的說我是貪官,我是貪官,快來治我呀。
這拿錢一事,拿的多了,皇帝不開心,拿的少了,皇帝也不開心。他們再一次感慨,當官難,當大官更難啊。
周若彤見時候差不多了,就吩咐下人端來一個大箱子,說道:“各位大人不用擔心,此次募捐並不記名。各位可見此木箱了,歇會本王妃將箱子放入房中,各位依次進入,輪流捐款就可。”
聞言,這回眾人才算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雖說捐了錢,功勞大家分,可總好過被皇帝劃分到整治的貪官名單裏好。
戶部尚書悄悄地望向周霖宜,說道:“右相打算捐多少?”
周霖宜白了他一眼,說道:“老夫靠俸祿過活,自然是量力而行。”
廢話,本相會告訴你我貪了多少銀子嗎?
還是禮部尚書會說話,說道:“那右相以為,我等應該捐多少?”
“自然是量力而行。”周霖宜把那個力字咬得很重,大家彼此了然於心,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勤政殿內,皇帝望著周若彤送來的賬目,足足有兩億兩有餘。皇帝露出了冷笑:“看來貪的不少哇!”
周若彤不說話,她能說什麼,指望著當官的不貪汙,那還不如指望著豬不會吃飯哩。
皇帝望向她,說:“晉王妃,你將每個人所捐數目列與朕,待國難後,朕要好好整治一番了。”
周若彤無奈的說:“啟稟父皇,這裏麵,除了我和王爺捐了一個億,其餘的,兒臣不知。”
老皇帝差點嚇得站了起來,驚道:“你和晉王哪來那麼多銀子?”
周若彤平靜的說:“有道是士農工商,商雖居末等,但前些年大梁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他們有些家底也是正常。”
老皇帝歎了一口氣,說道:“都說商人最劣,危難之際,才知有大用啊。”
接著,老皇帝又望向周若彤說道:“晉王妃,你也好歹該把那些朝廷官員所捐數目給朕列出來,如此不明不白,朕心裏也沒數。”
周若彤笑道:“父皇,若是他們知道兒臣要列清單,留名字,他們會捐這些嗎?”
一句話,皇帝不說話了。
坊間常有傳言,大官大貪,小官小貪,現在,他知道在吏治整頓上,自己做的很失敗。頓時,疲倦爬上臉龐,當皇帝,當的有些累了。
天微微涼,周若彤就喚醒了蕭成渝。
睡醒惺忪的蕭成渝望著周若彤,說道:“王妃何事?”
周若彤露出了微笑,“王爺將要出征,有一地是不得不去的。”
洗漱過後,春華帶人送來了早膳。周若彤給蕭成渝盛了一碗白粥,然後推上了幾碟青蔥可口的小菜,說道:“王爺,河北郡周圍都不太平,你去了,怕是飲食也成問題,也隻能在府上多養養。”
“嗯。”
春華露出了喜色,一夜後,二人臉上完全未見先前吵架的神色,想來也是和好了,她不禁放下了心。
天際泛著魚肚白,早春早過,此時已是晚春。雖是晚春,景色倒是秀麗,野花在車軲轆邊的兩道掛著露水,微白的天色下顯露著晚起的美人的嬌羞。
蕭成渝見到糧倉後,和老皇帝一樣震驚。他直到現在才明白,為什麼聖上會臨時改變主意,因為門前站著京城的禁軍統領。
“這些,都是王妃所為?”一向見慣大風大浪的蕭成渝也顯得頗為震驚。周若彤露出了平靜的微笑,說道:“本王妃自理家以來,為何對這王府開銷管得這樣緊?因為本王妃知道,這凡事都離不了一個錢字。”
蕭成渝明白了周若彤的意思,平生也是第一次懂得金錢的力量。
金錢雖然為士大夫們所鄙棄,那是因為不管是士大夫還是皇室,他們都不缺錢,可是老百姓缺,沒錢,過不好日子。
片刻後,又開進了一對皇宮的精銳部隊。
來者的頭領見到了晉王妃和晉王後,先是一驚,再是一震,然後躬身施禮道:“末將見過晉王殿下和王妃。”
蕭成渝點頭示意,問道:“將軍此來何事?”
那人望了一眼身後的兵和車隊,說道:“回王爺,我等奉旨前來,將此地的糧食運到皇宮外。”
周若彤關心的望了一眼蕭成渝,皇帝著急的派人來運糧,說明晉王啟程的聖旨怕是已經到了晉王府。周若彤原以為蕭成渝怎麼著也該多留一天的,沒想到老皇帝竟然連一天也不給。
蕭成渝溫柔的朝周若彤點了點頭,然後滿臉換成堅毅的神色對那新來的統領說道:“快速裝運,本王隨你一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