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晉王府的大門被敲開。
門童探出頭來,隻見兩個裹著黑鬥篷的男人站在門口,門童會意,忙開門迎進。
門童打量了四周一眼,確保無人後,厚重的紅漆大門合上,空留一對石獅子孤零零的守衛著晉王府。
現在京城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這裏,由不得他不小心。
廳堂內的周若彤見到來人後,麵露喜色,她趕忙招呼道:“客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兩人脫下厚厚的黑鬥篷,老人笑道:“數月不見,王妃倒是會埋汰老朽了。”
說話的,正是張叔。另一人顯得有些著急道:“公主可好?”
周若彤白了他一眼,說道:“大老遠的跑來,本王妃倒是擔心個要死,你倒好,上來先關心臨陽公主!”
年輕男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是秦成。
他說:“我也是才得到消息,星夜兼程,剛趕到大梁皇都!”
周若彤歎了一口氣道:“塞北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秦成麵色一寒,說道:“還不是順王府家的兩個白癡兒子鬧得!”
周若彤心想,果然如此。
皇後慫恿順王,兩位王府出來的公子赴軍,說是曆練,實則削權,隻是不想見輔國公府一家獨大罷了。再加上老皇帝求勝心切,蕭保梁蕭保君初出茅廬,隻會紙上談兵,才釀成如此大禍。
但輔國公秦朗乃是沙場老將,被譽為當世軍神,也不可能沒有後手,怎麼會一敗塗地,周若彤又問道:“舅舅就沒什麼後手準備?”
秦成喝了一口熱茶,連日來的山野行軍,早已讓他苦不堪言,他休息了一下,說道:“現在我軍藏於涼山內,父親的意思是等待時機!”
“還有多少人馬?”周若彤著急的問。
秦成想了想了,說道:“排除先前戰死的士兵和老弱病殘,大概還有八九萬人。”
周若彤的臉瞬間舒展開來,八九萬雖然不比昔日的四十萬大軍,但也不是少數了。
頓了下,周若彤內心已有了主張,她揣度出了舅舅的深意。
按兵不動,是在等待反敗為勝的機會。
這個機會,需要時間。
周若彤聽聞具體消息後,不再著急,秦成卻急了,他說道:“表妹,這朝中究竟是如何一個情況?”
周若彤淡然一笑,沒有回他,反而望向張叔道:“張叔,天涼郡究竟是什麼一個情況?”
“局勢不容樂觀!”張叔沉聲道:“先前,左相帶去的六萬人,加上原天涼守軍五萬,總計十一萬人馬,現在隻剩下五萬餘人在苦苦硬撐。”
周若彤麵露凝重之色,她說:“還能撐多久?”
“老朽連日來兩地奔波,左相大人本身就熟讀兵法,又有輔國公做參謀,再加上左相在百姓之間呼聲極高。江南等地有無數士子趕來參軍,想來個把月是能支撐的。”
“好!”周若彤直接站了起來,喜道:“本王妃果然沒看錯人!”
秦成再也按耐不住了,也跟著站了起來,說道:“若彤,公主究竟怎樣了?”
周若彤笑了,“先前你倆瞞了所有人,現在知道著急了?”
秦成老臉一紅,道:“你可別說風涼話了,表哥我都快急死了。”
“那你想怎的?”周若彤反問。
秦成語塞,瞬間又喪氣的做了回去,無奈道:“老秦家一門忠心為國。此乃是聖上的旨意,我秦成願意跪死在宮門前,直到皇帝陛下回心轉意。”
周若彤氣樂了,“你倒是個好漢子。你跪死了,讓公主怎麼辦?”
“那你說怎麼辦?”秦成沒好氣的問道。
周若彤雙手叉腰,說道:“狠得不如絕的,你要釜底抽薪,本王妃就破釜沉舟。”
周若彤望向秦成和張叔,也沒好氣道:“愣著幹嘛啊,還不快隨本王妃去公主府!”
深夜,晉王府的大門又開了,一頂轎子自王府內緩緩而出。轉了個彎,來到了隔壁的公主府。臨陽公主府周圍戒備森嚴,五步一崗,十步一哨。來的都是皇城禁軍,充滿了肅殺氣息。
周若彤自轎子上落下,來到了臨陽公主府門前,作勢就要進去。守門的將領走了上來,說道:“王妃為何深夜出行?”
周若彤冷冷的望著此人,聲音中不帶表情的說道:“怎麼,你禁軍還查到本王妃頭上來了?”
那人滿臉賠笑道:“自然是不敢。隻是先前聖上有旨,閑雜人等不得靠近公主府。王妃若是非要深夜造訪,還請回宮請道聖旨。也別難為奴才。”
“放肆!”周若彤直接一個耳光扇了過去,怒道:“可是因為晉王不在朝中,爾等見我以弱女子好欺負不成?”
禁軍首領平白無故的被扇了一巴掌,敢怒不敢言,他說道:“微臣也是奉旨辦事,還請王妃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