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王倒是對周若彤這個老師比對她親媽還親,李賢妃將宮中消息透露給他,原想著是想兒子在這個節骨眼上早作準備,沒曾想竟全給了周若彤。
周若彤那彎曲的食指和中指輕輕地敲打在桌麵上,鬧鬼一事與鳳儀宮有關係,這皇後娘娘也是有意思的很,先在宮外鬧了一出狐仙,又在宮內鬧鬼,這鬼神二字到算的上是齊全。
“前幾日,宮內的池塘裏,發現有三名宮女溺死。沒過兩日,又有數名太監莫名的失蹤,連日來,已有大小二十三名宮內太監消失或死亡,其中不乏在宮中領有官銜的內官。人人皆言,這是老內侍死的不明不白,在宮中作祟呢。”
恒王說的淒淒慘慘,好像鬧鬼的不是皇宮,而是他恒王府一般。周若彤冷笑道:“朗朗乾坤,哪有鬼神作祟,我看不是冤魂不散,而是人心有鬼。”
“母妃也是這麼說的。”恒王一屁股坐下了,“但是這平白無故的有人溺死,有人失蹤,查又查不出個所以然來,不是鬧鬼是什麼?”
“賢妃娘娘不是說和鳳儀宮有關嗎?”周若彤笑著說。
恒王說道:“宮中一有什麼事,我母妃都說和鳳儀宮有關。”
這點賢妃娘娘倒是看得通透,周若彤心中大為讚同,要說刮陰風,放幺蛾子,沒錯,準是鳳儀宮整出來的。但讓周若彤不明白的是,這個節骨眼上,皇後搞鬼,不似她的作風啊,雙手托著下顎沉思道:“賢妃娘娘有沒有說皇後娘娘究竟是何打算?”
“這個母妃哪裏知道,要是母妃什麼都知道,也不會在宮裏隻做個賢妃了。”恒王老實的說道,這句話逗樂了周若彤,這個皇弟呀,真是口無遮掩。
周若彤再說:“那這些死亡或失蹤的人有沒有什麼相似的地方呢?”
“宮女太監,千篇一律,能有什麼相似的。”猛地,恒王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拍腦袋道:“哎呀,我想起來了,他們原先都是跟著內侍統領的。”
周若彤的臉瞬間凝重起來,內侍統領雖然頗受皇帝重視,但對付此人,還不用皇後出手,更何況還要如此的大費周折,此間必有隱情。
周若彤猛地一拍桌子,嚇得恒王一個激靈,“內侍大統領負責父皇的日常起居,那這些宮女太監不都是父皇的近侍嘛!”
恒王也瞬間反應了過來,說道:“皇嫂是說,皇後欲對父皇不利?”
周若彤起身,緩緩地踱著步子,“不對,不對,皇後膽子再大,也不敢挑這個節骨眼動手。”她望向恒王,“皇弟,可還有什麼消息?”
恒王頓了頓,仔細的想了想,立刻說道:“昨日,我同母妃還有孫將軍一道用膳時,孫將軍說此事怪異。”
孫將軍想必就是孫殿青了,聯想到前些時候二舅告訴她那晚翠柳宮的春宵一晚,周若彤再望向恒王,不禁露出了詭異的麵容,但她很快就克製住了自己,問道:“孫將軍說什麼了?”
“他說他曾帶人查過此事,那些失蹤之人屋內皆翻得一團混亂,可是衣服首飾,貴重細軟,皆無一物遺失。”
“這就對了,皇後在找東西。”周若彤拍手道。
但是皇後究竟在找什麼呢?這個節骨眼上,皇後找的東西必定極為重要,甚至不惜裝神弄鬼,草菅人命,想來必當幹係重大。
恒王見皇嫂沉思,想來今日也無心教學,就悄悄地退下了。當周若彤在抬頭,坐在對麵的已經換上了蠻國太子,周若彤露出了微笑:“太子殿下。”
蠻國太子點頭回禮,然後說道:“雖然不該這麼問,但我還是想問上一句,貴國可是新皇已定。”
聽他這麼問,周若彤收了笑容,滿臉凝重的說道:“太子殿下緣何發問?”
太子滿臉真誠的說道:“我雖是蠻國太子,但對貴國宮廷之事也有些耳聞。貴國聖上偏愛晉王殿下,但是太子卻是皇後所生,這老皇龍體危急,皇位之爭,不管是哪國都是急流之事。”
周若彤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這麼關心誰做皇帝,那是因為新皇帝的脾性和性格將決定對外的方針。與蠻國共開商道一事乃是大事,順王和右相一直極力反對,主張蠻國割地求和,歲歲納貢。現在蠻王尚在,太子回去後不能立刻繼承皇位。若是大梁太子即位,采納了順王和周霖宜的建議,那麼蠻國與大梁勢必再開戰端,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再嚴重些,此事甚至可能會影響到他繼承皇位。現在他受到了晉王蕭成渝的款待,若是蕭成渝得以繼承大統,那麼回到蠻國,他就是受到了國君規格的對待,那就不是戰俘,對於他的政治影響性隻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