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王走後,林府上的一大桌宴席隻有父子二人孤零零的享用。
原本豐盛的晚膳,自相王來過後,放在林氏父子二人的口中,都味同嚼蠟,索然無味。
林光旭仍舊是年輕人心性,耐不住性子。象牙筷子擱下,發出了一聲脆響。
“爹,那相王究竟有何打算?”林光旭迫不及待的問道。
林昌黎抽出絲帕,擦了擦並沒有油水的嘴,然後望著兒子,久久的不發一言。林光旭急了,“爹,你倒是說話呀!”
林昌黎搖了搖頭,“容我再想想!容我再想想!”
望著父親離去的背影,林光旭將拳頭重重砸在了桌子上,父親還是隻拿他當個孩子。
“你今年多少歲了?”夜路上的張甫之問道。
褚仁傑加快了步伐,他發現自己這個老師雖然年歲老大,但步履卻不小。他說:“學生今年一十七歲。”
張甫之停了下來,回頭打量了一眼褚仁傑,“還未行弱冠之禮?”
“正是。”褚仁傑點了點頭。
張甫之歎了一口氣,“如此年紀,就有如此才學,老夫當年,不如你呀!”
“老師過於自謙了。”褚仁傑恭敬的說道。雖然張甫之的誇讚讓他覺得輕飄飄的,但在張甫之麵前,他可不敢有絲毫得意忘形的舉動。眼前的這個老人,不止是當朝大學士,更是天下士子領袖啊。
“你說你自江南而來,可知曉三老三公的情況?”張甫之再問。
褚仁傑低下了頭,說道:“學生知道一些。”
“三老之一祁連山乃是我的授業恩師,近來,祁老可好?”張甫之再問。
褚仁傑想起了自己臨行前,江南的亂局,又想起了那正教如何欺辱他褚家的,再想到了欽差與王興的矛盾,而王興的背後正是祁連山。
褚仁傑望著眼前的這個滿臉正氣的老人,他不知道,祁連山是如何教出這樣的徒弟出來的,坊間早有傳言,說大學士張甫之向來尊師重道,若是他得知江南祁連山的所作所為後,不知又會作何感想。
“你是不敢說還是不願說?”張甫之饒有興致的問道。
“都有。”褚仁傑老實的說道。
“實誠!”張甫之扭過頭,然後指著一處大宅說道:“到了!”
就是書童,望著張府的門楣,也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這門楣之高,牌匾之大,比起那顧府有過之而無不及。
其實,他哪裏知道,大梁王朝,等級森嚴。雖說顧之章與他一道皆是朝堂正一品的大員。但張甫之因為救國有功,蒙先皇恩典,賜爵救國公。
這爵位上,張甫之可是僅次於大梁皇室的存在。
推開張府的大門,主仆二人又傻眼了,這裏哪裏像是大梁國公的住處。冷冷清清的,左右看不到一個仆人。
沒有雕欄畫棟,也沒有亭台樓閣,多地也因為疏於打理而雜草叢生。這裏黑燈瞎火的,連狗吠都不聞一聲,除了大,與那城外廢宅再無兩樣。
“這...這...這...”書童瞠目結舌,“這就是堂堂的內閣大學士的宅邸。”
張甫之撫著長須,露出了笑容,“怎麼,不像?”
書童頓時啞然。
張甫之開了嗓子,朝內裏咆哮了一聲,“人呢?”
這時,一隻昏黃的燈籠左右搖晃著,遠處有人的疾行而來。昏黃的燈光逐漸將那打燈籠的臉照耀清楚,那是一張年輕但不顯俊秀的臉。
“爹,你回來了。”那人一見張甫之,頓時賠笑道。
張甫之冷哼一聲,顯然並沒給他什麼好臉色看。
“這二人自江南而來,你與我好生招待著,莫要怠慢了他們,否則,我絕不饒你。”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張甫之的獨子,張明。被張甫之這麼一嗬斥,張明渾身不禁哆嗦了一聲,他連連說是。
主仆二人看在眼裏,心想,此人究竟是不是張甫之親生的。
張明來後,張甫之撇下了二人就獨自離去了,褚仁傑和書童麵麵相覷,不明所以。張明見他二人心中疑惑,就露出了善意的微笑道:“我這父親脾氣怪,你二人莫要驚訝。現在,他怕是去書房找世伯商談國事去了。”
褚仁傑心中好奇,這個救國公府當真是臥虎藏龍,除了內閣大學士外,還有一個神秘的世伯,看來自己抽空要好好拜訪一下了。
張明挑著燈籠引著二人來到了張府內院的大廳中,隻見大廳中還有一個年輕人在來回的忙碌著,他端上了碗筷,準備好了簡單的膳食。
褚仁傑以為這是張甫之府上的家仆,誰知張明將燈籠放下,對那人說道:“周兄,今日有客,煩請多備兩副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