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請老師上路(1 / 2)

見王興沒有說話,隻是嘴角那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讓常遇春頓感危機。

果不其然,一杆長槍自王興身後的樹幹中猛然探出,如遊龍出水一般。

常遇春的身子朝作一斜,躲過了這必殺的一槍,身子傾斜時,那扣住王興脖頸處的一爪自然也鬆懈了下來。

王興空置的雙手趁著這檔子空隙,猛然提至胸前,然後雙掌拍出,將常遇春拍飛出去。

常遇春的身子如倒飛的脫弦之箭,足足倒飛而去三丈有餘。常遇春畢竟不是凡人,倒飛的空檔,在半空中就是借著那掌勢一個倒翻,然後單膝跪地。

他伸手抹去了嘴角的血絲,然後抬頭望向王興,挨著王興的脖頸處,有一杆破樹而出的長槍。

這長槍自樹後插入,挨著王興的脖頸直取自己的胸膛,若是稍有偏差,自己刺不到不說,王興也得當下斃命,那持槍的,必定是身手了得到異於常人的地步了。

“方才先生給我一掌,現在我還先生一掌,來而不往非禮也,希望先生莫要賢回禮輕了些才好。”

王興樂嗬嗬的望著常遇春,語氣中頗有調侃愚弄的成分在內。

常遇春對王興的嘲諷沒有任何回應,隻是冷冷的盯著那杆破樹而出的長槍。

果然,一個聲音自樹後響起。

“王教主,小心了。”

王興頓時露出了苦笑,在苦笑的同時,他猛地朝左側撲倒在地,趁勢還翻了幾個跟鬥,任由地上的泥水將渾身浸透。

王興剛有動作,破樹而出的那杆長槍便動了,嘩啦一聲,百年老樹崩裂,其音如驚雷炸響。樹幹被外力崩裂,四飛而出,看的周圍的刀衛目瞪口呆。

望著樹毀而出的那尊真身,常遇春冷冷的說道:“長槍吳!”

“江南長春府吳起,這邊有禮了。”

江南長春府,有武夫吳家,善使長槍,祖上曾任禁軍教頭,擅長一杆單槍於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為江湖上所津津樂道。

長春吳氏,真是好生了得。

見到吳起出現,饒是祁連山涵養再好,也從車上坐不住身子。他起身下車,任由年邁的身軀被傾盆暴雨衝刷。

“你祖上乃是前朝大明的禁軍教頭,曆代世襲,承蒙皇恩。江南道自三老三公把持軍政大事,何曾虧待過你吳家?先皇在世時,欲整治江南,鏟除前朝遺患,若非老夫力保,周霖宜密奏,何來你長春吳氏今日之榮光?”

那臉白的中年漢子歎了一口氣,說道:“世人皆說,三公已老,看那祁連山,便知老而為妖,不死不活。殊不知你陰陽求歡,走邪道秘法不惜晚年名節不保,也要為祖上爭那口散去的氣,何苦來哉?”

祁連山聞言,頗有些苦澀。

他咬住了嘴唇,一手扶住了車身,渾身微微的顫抖。

“氣數一事,老夫又如何勘測不出?所謂人事者,自然當盡,功過名聲,留待後人說去便是。”

常遇春的目光愈發的冰冷起來,他起身走向被狂風吹的來回飄搖的綠樹。

有葉子風雨中卷落,兩指一夾,便是一枚沾著雨水的綠葉。

葉片放於嘴邊,薄唇輕啟,鳴聲在冷雨中愈顯冰涼。

馬蹄聲傳來,肅殺氣氛充斥林間。

數十位粗布麻衣,頭戴鬥笠的漢子自馬背上翻身而下。長槍吳起豎槍在身,望著這些雞鳴山上的砍柴人,神色說不出的嚴肅。

常遇春環視了一眼四周後,神色沒有因為數十位刀衛的到來而略顯放鬆。

他冷聲說道:“南長槍,北鐵拐。現在長槍破樹而出,鐵拐呢?”

南北之說,自然並非江南中原兩說。

長春府於江南道以南,有長槍世家吳家獨占風姿。

前朝國都金陵府位於江南以北,曆經兩朝仍舊繁華不減當年。

唏津津一聲嘶鳴驟響,馬蹄高高抬起。

刺啦一聲,兩聲爆響合為一聲響徹天地。

一聲是天上的雷鳴,一聲是地底的崩石。

馬車被撕裂,倚著馬車的祁連山在木屑和暴雨中飄搖。女子如那刀衛一般赤腳而行,隻是她的腳溫潤如玉。

燕燕一把拎住了祁連山,飄至數丈,方才停穩。

一個滿身淤泥的白胡子老頭破土而出,立於滿地木屑之中,他的身旁,一個渾身泥汙的女子趴在地上,麵朝祁連山,伸出了一隻泥手,“老師......”

話未說完,一隻鐵拐落下,敲碎了腦殼。

鮮血夾雜著黑的黃的泥水滲入地底,化作老樹的養分。

一代江南佳人,便香消玉殞。

麵對慘死的香香,燕燕沒有什麼表情,祁連山的嘴唇動了動,也沒什麼表情。

祁連山的背脊,在大雨的衝刷下,瞬間愈發的佝僂了,似乎難以承受這些雨水的重量。

他馱著背,望向那個似笑非笑的王興,雨水將臉上的皺紋洗的發白,“老夫實在不知道,殺了老夫,對爾等,能有何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