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王讀罷江南的來信,臉色有點不太好看,他在屋內來回的踱步,時不時的還要抬頭看一眼頭頂,充分顯示自己的鬱悶之情。
信上交代了宇文靖的催逼,同時,也側麵的反應了周若彤即將對兵部動手。
那天他破天荒的沒管住襠下的鳥兒,其實就是給周若彤一個由頭,虧來馮保保陰陽怪氣的透了一點風聲,知道周若彤想到的是這麼個陰損的招數,他本以為周若彤會整掉禮部尚書陶言那個老家夥,誰知道周若彤棋高一著,陶言畢竟是個老狐狸,等他反應過來後,自然知道這背後有自己設的局子拉他跳的意味。
罷罷罷,兵部就兵部好了,雖然王博那個草包比陶言那個老江湖好控製,但草包畢竟是草包,自己看著也礙眼。
隻是江南那邊,汾陽王和淮南王還好說,泰山王蕭克定那邊就不好糊弄了。
相王估摸著,他女兒蕭紫衣一日不入宮,他蕭克定敢在江南一日不撤軍。而他蕭克定也確實有那個資本和底氣一個人在江南抗衡宇文靖的守城大軍。
如果蕭克定不撤軍,那宇文靖就不可能入京加入兵部,那胡世海上竄下跳的,就該猴急了。
自己執掌宰輔,周若彤和蕭成渝應該明白,六部尚書的位置,他最多再讓一個,吏部已經按照蕭成渝的意思空給了董立本,那隻剩下兵部了。
如果胡世海不領兵部,那他就做不了宰輔,這他娘的繞來繞去成了個死循環了。
管家王福端來了一杯參茶,見王爺像個皮球似的一會滾到東,一會滾到西,不禁有些好笑,他獻寶似的把參茶雙手捧上,“王爺,別著急,喝口參茶補補。”
“喝你媽的喝!”相王沒好氣的說道,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把手上的信封遞給了王福,說道:“去,拿給王妃瞧瞧去。”
王福放下參茶,接過來一看,見是江南密奏,就說道:“王爺,不用啦,王妃已經看過了。”
“看過了?”相王有些驚訝。
王福討好似的說道:“王爺您忘了,您說的,現在王妃管家,所有的消息,往來的信箋,都先拿給王妃去看,這一封,我提前送過去給王妃瞧過了。”
相王勾了勾手,笑道:“果然是條好狗,來來來,領賞來。”
王福心中大喜,邁著歡快的小步伐朝相王走去,一邊走還一邊說,“給王爺辦事,咱們是心裏打一百個樂意,王爺不用刻意賞賜,隨便......”
相王甩手就是一個大嘴巴子,罵道:“狗東西,老子這一耳光賞賜的夠不夠,不夠我再給你一耳光。”
王福委屈的捂著臉,眼中噙著淚花,忙說道:“夠了夠了,謝主子的賞賜。”
相王冷笑道:“夠了?我瞧著不夠。”說著,抬手又是一耳光,王福被扇的七葷八素,眼冒金星的跌倒在地。
等他回過神來,相王已經不知道跑哪去了。
......
林府內,兩個紅袍女子在林子裏踏雪而行。
一個身材曼妙,如春風下的楊柳,一個身材飽滿,如夏日掛滿果實的桃枝。
隻是那飽滿身材的女子臉上蒙著一層麵紗,哪怕北風呼嘯,麵紗浮動,但就是看不清裏麵的麵容。
蕭紫衣笑道:“你也是膽大,林府裏的老爺子賦閑在家,他兒子也從江南道歸來,這種時候,你也敢來?”
楚香玉的臉上依舊看不到麵容,她平靜的說道:“林宅上下,一大家子今天趕早,城外祭祀去了。老頭子當年在京城經商,死得早,一輩子可憐巴巴的想當官,結果沒當上,就死了,他兒子爭氣,混到了尚書的頭銜,是以每年忌日的出城祭拜,都是不敢含糊的。今天多半是要到下午才能回來。”
蕭紫衣歪著腦袋驚訝道:“這林宅的門門道道,你倒是摸得門清兒,我在這裏住了這麼久,都不知道這事兒,今天一大早起床後,發現家裏的人沒了大半,還是留下的老媽子告訴我說林老爺帶著一大家子出門掃墓去了。”
楚香玉自豪的說道:“京城的事兒,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蕭紫衣拍了拍手,讚道:“厲害厲害,那城外的事呢?”
楚香玉扭過頭望著蕭紫衣,哪怕她臉上沒什麼表情,蕭紫衣也知道,楚香玉那張麵紗後麵的臉此刻正掛滿微笑看著自己。
麵紗後麵傳來了女子爽朗的笑聲,“別的地方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但江南的事情嘛,我可知道的不少。你爹這會兒,估計在金陵城下邊兒喝西北風呢,老爺子受這個苦,不過是為了給你入宮攢嫁妝,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蕭紫衣麵色一寒,冷聲道:“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楚香玉笑道:“自然是幫你了,咱倆是朋友嘛。”
蕭紫衣扭頭就走,懶得在搭理她。
楚香玉在後麵喊著,“自家做閨女的,好歹心疼心疼你爹,早早地入宮,把周若彤她男人給睡了,也好給你爹爭口氣。你別怕,顧之章能幫你,我這邊也能幫你,咱們都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