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桌子坐了兩夫妻。
一個在這頭,一個在那頭。
蕭成渝瞪著眼睛不說話,周若彤眯著眼睛不說話。
蕭成渝等周若彤先說話,他好發脾氣。
周若彤捏準了夫君的花花腸子,就是不先開口,任你吹胡子瞪眼,老娘穩如泰山。
他氣讓他氣,清風拂大崗。
蕭成渝受不了了,冷冷的問道:“刑部,工部還有禮部一塊上了折子,你沒什麼想和朕說的?”
周若彤睜開了眼,問道:“陛下吃了沒?”
蕭成渝一口氣上不來,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氣,“被你氣飽了。”
“那就喝口茶順順氣。”周若彤對春華喊道:“春華啊,給咱們陛下端碗涼茶來,瞧把咱們陛下氣的,本宮看著多心疼。”
“好嘞!”
蕭成渝有種預感,今天這架八九吵不起來。所以,他換了一副心平氣和的語氣說道:“這事兒你也不跟我說一聲,終歸做的有些不合適。”
春華端來了茶,周若彤對她點了點頭,春華悄悄地退下,到院子裏堆雪人玩兒去了。
周若彤望著蕭成渝,語氣如同春風一般,她輕輕地說道:“當初你把宗養才丟到刑部去,提了董立本,不也沒和我說?”
蕭成渝砰的一聲一拍桌子,“周若彤,你好沒道理,朝廷的事情,我決斷了,難道還要和你彙報一聲不成?”
周若彤瞥了他一眼,然後歎了一口氣,“昨兒個,蕭湘沫那個死丫頭跑過來對我說,憑啥給她弟弟修大房子,不給她也修一個,我和她講道理,她不聽,然後被我趕走了。結果,沒兩個時辰,在重明殿監察的工部尚書就被人拍了一記板磚。
唉!都說這死丫頭隨我,但心底裏,還是隨她爹,都不是善茬,不好養。”
蕭成渝又無奈了,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高興。他一向喜愛蕭湘沫,周若彤說她像自己,哪有當爹的不開心,不都說女兒是爹爹的貼心小棉襖嘛,但她後麵那句話,就讓他生氣了,什麼叫不好養。
蕭成渝終究沒有發起火來,今天周若彤擺明了一副老娘打死不跟你吵架的態度,那態度的背後,則是你要是得寸進尺非要吵架老娘就敢跟你死磕到底,蕭成渝到底是吃過虧的男人,所以神態和聲音都緩和了下來。
“若彤,你知道不知道,朕不喜歡宗養才。”
“不知道。”
“那你知道不知道朝臣都在背後說你什麼?”
“不想知道。”
蕭成渝無奈了,他一手摸著額頭,抬頭望了一眼天花板,然後對周若彤正色道:“你好歹講點道理行不行?”
周若彤不說話,抖了抖肩膀,雙手一攤,那意思分明是我都不和你吵架了,還叫不講道理?
蕭成渝憤懣的說道:“朕這是在保護你!”
周若彤自然明白蕭成渝話裏的意思,正如先前宗養才說的那些話一樣,那些話隻有宗養才敢說,周若彤心裏明白,但周若彤也對宗養才說了,她對蕭成渝有信心。因為蕭成渝不說,但是會做。
周若彤就說:“男人保護女人,天經地義,這個你不說,我都知道。”
蕭成渝聽到這話,畢竟有些開心的,但又有些鬱悶,“我是不知道,你為何非要護著宗養才那廝。”
周若彤悠悠的說道:“我不止護著他,還護著張甫之,護著胡世海,護著順王,是人才,我都護著。”
蕭成渝不願意和她糾纏下去,“我就問你一句話。”
周若彤抬起手,擺了擺,“問吧。”
“你是喜歡宗養才還是喜歡朕。”
周若彤想都沒想,脫口答道:“我當然喜歡宗養才了,那廝,不管何時何地見到,我打從心眼兒裏歡喜,但是你,就和你那寶貝閨女一樣,沒事總要氣氣我。”
這話,蕭成渝不知道該怎麼說,要是傳出去,估計要說這位娘娘大逆不道了。
周若彤接著說道:“喜歡歸喜歡,但對你,終歸是愛的,沒辦法,誰叫你是我男人。”
蕭成渝笑了,“周若彤,你這話說的怎麼有些勉強啊?”
周若彤白了他一眼,“勉強不勉強,你自個兒心裏沒點數?”
蕭成渝摸了摸腦袋,然後說道:“行行行,你贏了,我說不過你,也吵不過你,又不敢打你,你說啥是啥唄?”
周若彤學著剛剛蕭成渝的口氣說道:“蕭成渝,你這話說的怎麼有些勉強啊?”
蕭成渝也學著周若彤的口吻說道:“勉強不勉強,你自個兒心裏沒點數?”
夫妻二人相視而笑。
蕭成渝起身,恢複了嚴肅的神色說道:“相王在勤政殿外邊兒候著,見還是不見?”
周若彤平靜的說道:“你自己拿主意。”
蕭成渝問道:“你不吃醋?”
周若彤雙手一攤,“有用嗎?”
蕭成渝莞爾一笑。
......
胖子在勤政殿門前的廣場上跪著,深感宮裏的風雪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