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成渝有些納悶,老頭子尋常不登門,一登門,一張嘴,那還就停不下來了。
宗養才站在一邊,卻也看的明白。胡世海是會做人的,很多事情,胡世海這個兵部尚書來找皇帝斡旋,終究還是不便。皇帝交了兵權給兵部,在外界看來,尤其是那些王爺們,都在想咱們的大梁皇帝是不是得了失心瘋。這個節骨眼上,兵部再有什麼要求,就顯得頗為得寸進尺了。
有了李謙,就不一樣了。一來,李謙是世襲的老貴族,鎮國公李家當年跟著太祖皇帝打天下,也是出了大力氣的,到了後來人丁慘淡,這一代,更是落魄七年,這點上,皇家自然覺得有虧欠。
二來,鎮國公少夫人是翠柳宮貴妃娘娘的姨母,聖上和娘娘琴瑟和諧,娘家人來開口說話,要辦事,自然方便的不得了。
李謙說道:“聖上,我們幾個在兵部商量了許久,心想按照聖上的意思,兵部幫著聖上掌握軍機大權,為聖上分憂,自然要獨,立於六部瑣碎之外,隻是東西宮牆開堂辦公,頗為無奈。剛好宮外頭還有些空地,臣等尋思著,是不是能夠將兵部遷到外頭去。”
蕭成渝低頭想了很久,大梁自太祖皇帝立國起,六部都察院的辦公衙門就都在宮裏頭,若是把兵部遷出去,便是要將兵部獨,立於六部之外,此事幹係不小。
宗養才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一圈後,已經權衡了利弊,就說道:“聖上,臣以為,當今年春闈結束後,禮部也會變得異常忙碌,到時候衙門都在宮裏頭,入宮辦事的人便更多了,屆時魚龍混雜,頗為不便,臣也請旨,將禮部挪出宮去。”
李謙納悶了,怎麼自己要搬家,你禮部也跟著湊熱鬧?
蕭成渝尋思了許久後,說道:“你二人真是這樣想的?”
李謙剛要說話,宗養才搶先一步說道:“聖上,臣以為,六部都該搬出去,宮中設有常用值房便是,剩下的,宰輔大人的衙門設在宮裏,替聖上管理六部,頗為合適。”
李謙已經會意,心想你宗養才果然一肚子壞水,六部衙門靠著宰輔大堂,相王沒事就要在各部之間竄門子,深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宰輔一樣,若是六部遷到宮外頭,留相王一個人在宮裏頭,到時候,相王和顧之章大眼瞪小眼,還有張甫之沒事摻一腳,有的他們仨鬧得去,這一招,夠狠。
果然,蕭成渝聽到這裏,也是心裏一喜。宗養才這是說反話,所謂的讓相王方便管理,其實是大家夥合計著想架空他,蕭成渝怎麼會不願意呢?
蕭成渝說道:“此事幹係重大,你們幾位尚書先私下裏合計合計,統一個意見再來給朕說。還有,著六部衙門,值房堂官,屆時大梁的中樞重臣,你們就是出宮,也不宜太遠,就圍繞著宮裏轉一圈便是。具體的地址,還要工部那邊拿出個章程來。
宗養才知道,蕭成渝已經動心了,隻是不想明麵上得罪相王,想要自己去給其他幾位尚書做說客,他便也揣著明白裝糊塗,說道:”臣這就去和幾位尚書大人商議一下。”
見宗養才走後,蕭成渝看到李謙還是遲遲的不肯離去,蕭成渝樂了,問道:“老國公還有什麼話要說?”
李謙掃了一眼四周,然後嘿嘿一笑,說道:“聖上,也沒什麼外人,過年那會兒,您答應我的事情,您看,現在是不是……”
蕭成渝眨了眨眼睛,裝傻道:“什麼事情?”
李謙摸著頭,說道:“聖上,那會兒您在昭雲亭和我說,隻要我當這鎮北將軍,您就給我開後門的。”
蕭成渝一擺手,繼續裝傻,“開後門?有這檔子事兒麼,朕怎麼不記得了。”蕭成渝說著,還有模有樣的看了馮保保一眼,問道:“保保,你記得這檔子事麼?”
馮保保不敢看李謙,低著頭輕聲說道:“回主子萬歲爺的話,奴才不記得了。”
蕭成渝又望向蕭湘沫,問道:“湘沫啊,都說你記性好,你記得不?”
蕭湘沫也裝糊塗道:“我不記得了。”
蕭成渝一拍手,說道:“你看嘛,大家都不記得,老國公,你記錯了嘛,朕這裏有好多門,不記得有後門。”
李謙氣的滿臉通紅,他聽說過市井宵小賴賬的,聽說過娘對兒子賴賬的,還沒聽說過皇帝賴賬的,不都說皇帝金口玉言麼,這點,你蕭成渝不如你爹。
李謙氣鼓鼓的走了,蕭湘沫噗嗤一聲樂了,叫道:“父皇,您這點,隨我娘。”
蕭成渝說道:“你母妃有智慧,咱倆共勉。”
馮保保無語,父女倆真是極品,好的不學學這個。
“阿嚏——”
翠柳宮內,周若彤打了個打噴嚏,她揉了揉通紅的鼻子,望著窗台上的兩隻麻雀來回的蹦躂個不停,心想誰又在自己背後說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