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了一眼蕭成渝,目光堅定的說道:“臣妾知道葉方有罪,聖上難做,但臣妾還是那句話,隻求聖上高抬貴手,好歹放過他這一次。”
蕭紫衣說的是懇求,但目光卻很堅定。這堅定的目光激怒了蕭成渝。
“你是在威脅朕?”
“臣妾不敢。”
口中說著不敢,眼神卻一如既往的堅定,兩人對視了一會兒,互不相讓,蕭成渝知道對方是鐵了心的要保住這個桀驁士子,念及蕭克定的那層關係,和泰山王府的關係才稍微緩和,如今蕭成渝不想貿然和中原的王爺領袖徹底的撕破臉皮。
蕭成渝有些疲倦的一擺手,說道:“此事,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蕭紫衣囁嚅了一會兒,但還是抬起了頭,依舊堅定的說道:“聖上,臣妾想要一個確切的答複。”
“放肆!”
蕭成渝火了,蕭紫衣哆嗦了一下,有些畏懼的低下了頭,蕭成渝強忍著怒火沒有咆哮出來,冷聲道:“此事,你過了,你下去吧,看在你爹的麵子上,朕不與你計較。”
“我爹?”
蕭紫衣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嘲諷的微笑,蕭成渝不知道蕭紫衣今天吃錯了什麼藥,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犯上,以往的蕭紫衣可是又乖又安靜。
蕭紫衣最終還是沒有多說什麼,扭頭就走,留下的背影有些蕭索,蕭成渝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
清晨,蕭成渝洗漱完畢後,就匆匆出宮。
周若彤也懶得問他去哪裏,近來有兩天沒見閨女了,也不知道是真惦記還是手癢了,周若彤決定去看看閨女。
結果一看不得了,看了嚇一跳,蕭湘沫已經有兩天沒人影了。
彭忠有些無奈,撓了撓頭,一臉無辜道:“公主和田文清去白雲山了,說是找那個道爺去了,我沒攔得住。”
周若彤一臉黑線的望向彭忠,然後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嚇得彭忠一個哆嗦。
周若彤本想著繞道出宮去白雲山,看看這兩個差了兩個輩分的祖宗究竟打算整點什麼幺蛾子,卻在宮牆口看到了林昌黎。
周若彤突然改變了主意,就讓人把林昌黎請到了禦花園,打算好好聊聊他兒子。
春華也老大不小了,周若彤心裏這樣想。
…………
詔獄內,蕭成渝望著有些狼狽的葉方。
看著倨傲之人如此狼狽,蕭成渝從昨晚悶著的一口氣頓時順暢了些。
葉方望向蕭成渝,露出了苦笑:“敢問聖上,可是娘娘求情了?”
蕭成渝冷笑道:“朕給了你機會,如何不肯珍惜。”
葉方長袖一甩,又是那副倨傲之色,“聖上,葉方之才,怎能是太學之流可以委屈的?”
蕭成渝臉上的嘲諷之色越發的濃鬱起來,“你覺得什麼位置才能支撐起你的才華?”
“王侯將相,葉方不在話下。”
葉方說道。
蕭成渝哈哈大笑起來,那是嘲諷的神色。
“你可知道大學士張甫之熬了多少年,當上了左相,又熬了多少年,才當上了內閣首輔?”
葉方說道:“前朝不比今日,聖上是明君。”
蕭成渝一時語塞,這話還真不好接。
葉方接著說:“聖上要削藩,我心中清楚。但聖上此舉,斷不會成功,葉方有良策,可保聖上穩坐天下。”
蕭成渝的臉色陰冷了下來,但沒有打斷對方。
“王權分,裂,不是一日之功,多年的積弊,不能急於一時。當下朝堂,無能用之人,若是藩王再反,如何能夠平定。我有一策,分上中下三步。第一步,加強王權,將這些年王爺們做的事情放到明麵上來,準許他們這麼做,這對朝廷沒有實質性的損失,同時卻可以換來王爺們的忠心。
第二步,徐徐圖之。可讓王公嫡子入朝為官,此舉必定能夠獲得各處王公的支持,他們便想借此把控朝政,但京城乃是聖上的主場,施加恩惠,籠絡人心,名為封官中樞,實則暗中控製。
第三步。隻要王爺們一老,必定有奪嫡風險,屆時大梁朝政已經趨於穩定,又有各方王侯嫡子在京,便可……”
蕭成渝不耐煩的打斷了對方的長篇大論,“你覺得朕會用你?”
葉方一愣,然後硬著頭皮說道:“聖上是明君。”
“正是因為朕是明君。”
蕭成渝猛地站起,背對著葉方,“所以朕才不會用你。”
蕭成渝走到了門口,扭頭露出了嘲諷的笑容,“……但朕也不會殺你。”
望著蕭成渝逐漸消失的背影,葉方的雙手攥緊,心中寒冷無比,暗中下定決心,蕭成渝,你遲早有一天會後悔的。
蕭成渝走到了盡頭,對順王說道:“把人放了吧,給點銀子,趕出京城。”
順王想說什麼,對上了蕭成渝的目光,他果斷的打消了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