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穿過風雪見草原(1 / 2)

粗重的歎息聲過後,張甫之望向周若彤,神情有些蕭索,就像是院子裏靠牆的那堆柴火,已經被融雪打濕。

“娘娘也知道,成大事者,除了不拘小節之外,還免不了需要犧牲。”

張甫之囁嚅了一下,說道:“為了達到目的,很多時候,我們沒辦法在乎過程。”

“大學士的意思是說,本宮為了達到目的就可以不擇手段?”

周若彤臉色微嘲的說道:“若真是如此,那本宮和當年的秦嫣有何不同?……況且秦嫣她失敗了。”

“唉……”

張甫之長歎了一口氣,不再多言。

就在周若彤和張甫之議論遠赴塞外的宗養才之時,此刻的宗養才已經來到了塞北大營。

遠處依稀可見一頂頂帳,篷和木質的柵欄飄搖在風雪之中,穿著有些髒的厚棉襖的宗養才低頭看了一下腳下的土地,神色和腳下的土地一樣荒涼。

來到這裏後,就連李謙也忍不住感慨了起來,他舉目望去,靠著北的大河已經不如記憶中那樣波浪壯闊,河麵上結了冰,河沿上還有發黃的枯草被積雪壓在下麵。

“當年的四十萬大軍,就是在這裏被擊敗,然後一路東行的。”

李謙喃喃的說道。

他說的自然是建元年之前的一件大事,也就是那場國戰。那場國戰改變了太多,蠻軍主帥胡日和在此地打敗秦朗大軍,一路東進,打到了天涼郡。

之後張甫之文官拜將,帶著棺材出征,死守天涼,在民間贏得了極大的聲望,這也為他日後登頂內閣大學士打下了基礎。

同樣,蠻軍主帥胡日和折戟在天涼,蠻軍太子被擒拿入京城,兩邊的爭鬥在那一年徹底的扭轉了局勢,外患消除,大梁才能空出手來整理內政,這才有建元新政的風氣。

同樣的,那場戰爭最大的改變,就是關係到大梁的繼位者的爭鬥,順王兩子在戰場上貪功冒進,兵敗小孤山,連帶著順王支持的太子大損實力,秦嫣想要順王接替老秦家掌兵權以徹底的擊潰晉王的後續勢力,也化作了泡影。

一襲白袍,危難關頭帶著災民組成的軍隊突然現身天涼郡,那夜風雨,晉王成了最大的贏家,也徹底的在太子晉王兩黨之間扭轉了戰局。

現在兩人站在當年故事的起始點,心中哪裏能夠不唏噓,哪裏能夠不感慨。

一路繼續朝著西南方向而行,便是界河。

在營帳之前不足十裏,原本寬敞的大河已經結了冰,南邊還有渡橋,這在十年前是絕無可能的。

不管是蠻軍東進還是大梁軍隊西挺,這界河都是第一道防線,這條並不如長江黃河寬敞的水底,天知道死了多少條人命。

暗衛早已帶著兵部尚書的批文以及聖上的密旨來到了營帳,營帳內的主將早已等候許久,雙方見禮後,宗養才在軍帳中沐浴更衣,換上了新的行頭,在第二天就繼續朝深處而去。

隨行的軍隊浩浩蕩蕩有一千餘人,宗養才本不願帶這麼多人,但聽說是宮裏的安排,便就此作罷。

馬車在木橋上走的不急,很慢,宗養才望著橋下的冰層,還有小兒站在冰上戲耍,隨行的官兵見欽差大人感興趣,就說道:“這些小兒多不是我大梁子民。”

宗養才點了點頭,轉而又有些心驚。界河是兩國的交界之處,一旦起了紛爭,這裏就是戰場,是以自打自己出了幽州,越往西南而下,見到的居民越少,而周國卻在邊疆交界處安置居民百姓,這膽子的夠大的啊。

過了界河不久,稀疏的帳,篷散落在雪地裏,冬雪下的草已經不全是枯黃,很多依舊泛著嫩綠。

帳,篷前牛馬緩行,有牧民掛著萬道騎於馬背,更有女人衝出帳,篷,喊著宗養才聽不懂的話在大聲的吆喝,越往前走,帳,篷與帳,篷之間的相距距離就越來越短。

宗養才神色凝重了起來,他對那隨行的將軍問道:“這些帳,篷裏的人,都確定是普通居民?”

那將軍曉得宗養才擔心什麼,就笑著解釋道:“實不瞞大人,他們之前遷移過來的時候,我們也心中警惕,時常派出探子偵查,但時隔近五年,這些人在這裏安家立戶,放牧打獵,子嗣成群,若真是軍隊,哪有帶著老婆孩子上戰場的?”

宗養才鬆了一口氣,說道:“久居京城,不通塞外之事,是本官莽撞了。”

那將軍微微一笑,說道:“宗大人過謙了。”

出了界河,西南走了五十裏,放眼望去,出了白茫茫的雪原之外,還能看到一片又一片的綠意。

草原之上,一隊隊蠻國兵士在疾行,營帳內燃燒著篝火,宗養才落下了簾子,心中難免有些緊張起來,這些可是周國的軍營啊。

果然,一隊衛士走了來。

宗養才掀開車簾走了下來,他理了理衣冠,以前在京城時常和兵部的人打交道,但對於邊關將領,自己還沒有過多的接觸,更何況是鄰國且以前敵對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