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眼一見著那串眼熟的銅錢後,當下迅速翻臉、額上青筋直跳的東翁,用力自鼻孔蹭出一股子悶氣,二話不說地拿過銅錢仔細確認,並在確認無誤後,擺著一張臭臉自櫃台最底下撈出兩本本子,再一手執起沾了朱砂的紅筆。
「貴姓?」
「藺。」
「大名?」他邊問邊翻開恩人姓名本。
「言。 」
「從事何業?,他抄好人名,再對想起姓名中,加上那一行恩人的職業別。
「大夫。」
泄憤似地將恩人姓名本上頭的人名,以親眼看到中一個人名後,他抬起超充滿熊熊怒火的兩眼,相當不客氣地再掃向她。
「是誰說他會報恩的?」
「東風千裏。」她愈答愈覺得他的嘴角似在抽觸。
「那個死老頭子他早掛了!」想到這事就怒火直達九重天的東翁,張牙舞爪地向她更正,「現在被迫報恩的是東風千裏的後代廣嗣,就址你眼前的老板我!」那個積欠人情債、還禍延後代的老家夥早早就已解脫這樁鳥事了,而他老爹也早已兩腿一伸,把報恩之事給交棒換人了,現下的倒楣鬼,不是別人,就是他這個打一生下來,就注定一生要替人報恩的客棧老板!
藺言聳聳肩,並不怎麼在意他口中的小小家務事,現下她在乎的隻是,眼前這個一臉不情不願的男人會不會代他祖先償恩。
「你是最後一個來報到的。」東翁自櫃台底下拿出一本厚厚的住戶清單本,翻了翻,萬般不願地揚筆再劃掉一間空房,「哪,天字號房已客滿了,眼下隻剩地寧號的了,你就住十四巷地字十號房吧。」
「成。」她很好說話。
兩手各自合上一本本子後,麵色其臭無比的東翁,咬牙切齒地對她說出他也曾對本館內所有住戶說過的話,並暗自在心醫再次問候過那個東虱千裏幾百回。
「日後,你的衣食住行,皆由這間客棧無條件為你永遠支付,直至你不願再住在這間客棧為止。」全天底下……最蠢的人就屬那個他笨爺爺東風千裏!報恩的方式百百款,可那老家夥什麼不好選,偏就撿這種不但愚蠢到極點,遺害後代子孫可能會因此破產的報恩法!
「明白。」她挑挑眉,頗意外這世上居然還有這種虧到不行的報恩方式。
轉身自牆上暗格拿出最後一把鑰匙,東翁心情惡劣地隨手扔給她,再轉身拉了拉牆邊的一條細繩。不過許久,在本館裏頭聽到鈴聲的丹心,即打開本館漆黑的大門,嫋嫋走至櫃台前。
東翁將拇指比向丹心對她介縉,「她叫丹心,是這間客棧所有住戶們的管家。
日後無論是大事小事、吃喝住用,不管你有任何事,盡管吩咐她一聲就是了。」
「多謝。」
朝丹心勾勾手指後,東翁在丹心附耳過來時低聲在她耳畔說了幾句,很快地丹心即朝他頷首。
「藺姑娘,請隨我來。」丹心細步走至她的麵前,笑意盈盈地朝她揚起一手。
當默然的藺言隨著丹心步入本館後,在一旁看戲看了好一會的韃靼,興匆匆地跑至東翁跟前。
「東翁,這姑娘話好少。」據他的觀察,她大概是這裏所有住戶中說話用字最簡潔的一個。
東翁沒好氣地一手撐著下頷,「是滿少的。」誰管她話多不多?他隻希望這一尊新住戶,日後可別像其他的住戶一樣,動不動就給他找麻煩或是捅樓子。
「這是第幾個了?」伸出十指數了數,卻怎麼也數不清的韃靼,好奇地看向又要多養一個人的東翁。
「哼哼哼哼……」兀自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