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照顧自己,幫我很小寶問好。

他還發來一張他和牧牧的照片,他抱著她在陽光下綻開熟悉的笑臉。她被他緊握的手指上戴著一枚光彩奪目的小鑽戒。可是它再小,也足夠刺激得我淚流滿麵。

辭遠說,玉子,今年聖誕,我和牧牧就訂婚。

我怔怔地對著那張照片流淚,聽見自己清晰的呼吸裏充斥著蒼老的氣息。辭遠,其實我本來都可以平靜下來了,沒有大喜大悲,沒有大起大落。可隻要你一出現,就輕易攪亂了我的鎮定。你不知道,我經常望著鏡中的自己問,辭遠他是不是真的不在這裏?

然後鏡子裏那個形容枯槁的女生就會一邊掉眼淚一邊點頭,是的。可是辭遠,你怎麼能拿你的幸福來跟我分享呢,你簡直是存心的。

我盯著他們的手,死一般地盯著。生死契闊,與子相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些話果然是說他們,與我無關的。

我把手蓋在眼睛上,眼淚汩汩而出。小寶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我身後了,雙手圍成一個契合的圓。她氣乎乎地說,以後別看這些刺眼的東西,誰離了使活不了呀。過了很久,我用淡定的語氣問小寶,為什麼他要告訴我這些,他明知道我會難受。

她挑挑眉,因為他不愛你啊。你傷心對他沒有意義啊。

是,小寶說得對,他不愛我,何必要怕我難過,就是這麼簡單,有什麼不能明說,我枯澀地笑,閉上眼睛倒回床上,夢裏是一望無際的風信子在搖曳。辭遠,我喜歡的花是風信子,你忘了。

它的花語是,頑固。

回複 2007-06-29 17:22

煙影·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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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

[三]

說起辭遠,時光要倒退回十三年前。

六歲的我隨離異的母親來D城住在外婆家中,小區裏有幾戶人家有跟我年紀相仿的孩子。有一個是小寶,還有一個,就是辭遠。

兒時的辭遠極為囂張,第一眼看到我就傲慢地說,你是新來的,以後要聽我的。早熟的我沉默地看著麵前這個對著我指手畫腳的小P孩,沒有說話,轉身就走。

長大後辭遠說起這個事還笑個不停,玉子,你說你當年憑什麼那麼酷啊。我也笑,那你憑什麼那麼拽啊。

然後我們就拍打對方的肩,無限緬懷的樣子。

他永遠都不知道,六歲那年決絕轉身的我,手心裏分明就是一板密密麻麻的汗。是的,我恐懼,對未知的陌生的恐懼。

辭遠,在我們初初相識的那一刻,我就怕你。

而我與小寶的的親密建立得相對而言比較戲劇化。

因為我對辭遠的“藐視”,他責令全區的小朋友都不準跟我玩。孤單的我隻好整天麵對著植物和動物聊以自慰。在某個夏日的午後,我正用一支樹枝撥弄昆蟲的屍體,深厚響起一聲炸雷:哇!林祖玉你不怕毛毛蟲!

那就是小寶。

多年後小寶也笑著對我說,祖玉,你不知道你當年給我多大的震撼,你簡直就是我的偶像。

是小寶帶我進入那個圈子的,她對所有的小朋友說,林祖玉她敢玩毛毛蟲。真是勇敢啊!辭遠用鄙視的語氣甩了一句,我也不怕!小寶捧腹大笑,你是女生麼?

小寶,從小就待我這樣的好。她不準任何人欺負我。她帶我去附近的小山上采野花,閉著眼睛從山坡上衝下來,跌得一身泥濘。她把家裏好吃的奶糖和巧克力帶出來分給我不給別人。她得意地笑,這是隻屬於我們兩個的東西,別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