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難道不比我更加了解主人?主人說行的事,就沒有什麼不行,主人說不行的事,也還沒見過有什麼能行呢。”

子嬈見她認真模樣,不由失笑,“真真奇怪,你這丫頭莫不成著了他的魔,怎麼處處偏幫他?跟了他幾年,倒成了他的人了。”

離司俏麵微紅,皺眉道:“公主說什麼呢,這還不都是一樣,主人可都是為了公主好。”

子嬈引袖漫然輕笑,“難道夜玄殤不好嗎?”

離司一怔,跟著歎道:“若說這夜三公子呢,為人傲而不驕,行事狂而不厲,桀驁灑脫可謂人中龍鳳,主人都親口誇過,當然是極好的。但上次公主大婚如此驚險,那皇非原也是極好,唉,我想主人心中定是後悔,尤其公主失蹤的那段日子……”

子嬈垂眸聽著,丹唇隱隱若似笑痕。離司話說一半,外麵忽有躍馬幫的人求見,“三公子命人來請公主與離司姑娘,請兩位速速去一下前堂。”

子嬈聽人匆忙來請,並要離司同去,略覺詫異,起身移步出了內室,隔簾問道:“什麼事?”

來人態度相當恭敬,卻因在幫中身份不高,難知內情,垂首道:“三公子隻吩咐來請公主,似乎是有位病人,要離司姑娘親自看看。”

子嬈修眉微攏,隨即帶了離司前去,一路遇上兩名躍馬幫弟子再次來請,直到前堂,殷夕語親自迎了出來,低聲道:“公主。”轉頭向內示意。子嬈越過夜玄殤肩頭抬眸看去,心中赫然一驚。

隻見堂內一張軟榻之上,正躺著一名朱衣長發的女子,容顏蒼白全無血色,一雙美麗的眸子空洞無聲,木然望向前方。其人周身一絲活氣也無,幾如一尊完美精致的人偶披了綾羅錦緞,但子嬈卻一眼認出,她正是曾暗助自己與夜玄殤潛離王宮,太子禦的寵妃蘭音夫人。

蘭音頭頂、頸部直至露在衣外的肩胛兩側,數處穴位皆被銀針封閉,針身入體盈寸,隻露出閃閃發亮的尖尾,叫人觸目驚心。

離司隔簾望見,臉上微微色變,夜玄殤收回探查蘭音情況的真氣,將她讓至榻前,子嬈轉身問道:“可是太子禦下的毒手?”

夜玄殤冷然不語,殷夕語代為解釋道:“今日一早,有人將她送去我們在九安裏的一處賭坊,並留下問候三公子的口訊。方才幫中弟子送她至此,我們見情形詭異,都不敢貿然動手取針,所以才請公主來看。”

夜玄殤此時方開口問道:“情況如何?”

離司站起身來,秀眉微蹙,“是陰陽極刑中的九針製魂大法,我曾在琅軒藏書中見過,此法以盈寸金針,分別封鎖人百會、絡卻、天衝、神庭、扶突、雲門數處要穴,令人耳不能聞,口不能言,目不能視,身不能動,但神智卻是清醒,可以感受一切痛苦折磨,隻是無法做出任何反應,且每過一日,便會有一支銀針沒入體內,九針之後,魂斷神喪,再無挽救的可能。不知穆宮之中何人竟懂得如此邪異的針法,這人不但醫術高明,精通人身穴脈,武功亦絕非等閑。”

“是‘邪針’應不負。”聽完她的診斷,一旁夜玄澗沉聲斷言,太子禦對一女子用此極刑,甚至自己親生骨肉都不放過,這素來瀟灑平和的二公子亦隱露怒意,“他是太子身邊僅次於連相的要臣,亦是東宮醫令之首,確切出身鮮有人知,似乎是西陲邪門異族,這等酷刑定是經他手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