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陶瑋一推,子遠的腦袋不免就撞到了車內的前儲物格。
好半晌沒有回過神,肚中更是止不住暗罵,“有個毛的人?這大半夜的,還這樣偏僻的地方,誰會來這裏。這個陶瑋,是不是上次在寧河邊上給嚇到了,所以已經有了心理陰影。”
可是下一秒,子遠似乎也聽到了響動。抬起頭,借著皎潔的月光,就見一個少女哭罵著從樹林中跑了出來,身著一件粉紅色的毛衣本不出奇,可白晃晃的大腿卻是刺眼的厲害。
再仔細看去,竟然還不是肉色的打底褲,而是裙褲已被脫了個幹淨,隻剩下一條內褲遮羞而已。其腳上的鞋子,也不知去了何處,更被幹草和石子掛的鮮血淋漓。
那個女孩,雖然跑的慌張,速度卻是不快。女孩的身後,還跟著兩個小黃毛,就如同貓戲耗子一般也不緊緊追趕,隻是不停的互相追逐打鬧。
此時,子遠再是愚鈍,也多少猜出了事情的根源。隻是,陶瑋的衣服尚未穿戴完畢,子遠也不便開口阻止。
轉眼間,那個女孩就跑到了子遠的車前,先是一愣神,繼而就抬起頭來。這時,子遠心中的怒氣就如同擠爆了肺腑一般擁出來,也再不顧忌陶瑋是否收拾妥當。猛的打開車門,他就拿起放置在車門上的滅火器,還直接衝了出去。
兩個小黃毛自然也看見了子遠,雖然有了些許緊張,可也隻是收起了笑意。隻是,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子遠竟然二話不說就衝到了他們的麵前,還舉起滅火器劈頭就砸。
一個個頭稍矮些的小黃毛,在措手不及之際就先吃了一棒,腦袋上瞬間就汩汩冒出了鮮血,嘴裏開始叫嚷,“你丫誰啊,是不是腦子有病?”
下意識也想還手,卻見子遠手中的滅火器又落了下來。一個哆嗦,倒是躲了過去,再看子遠一副想殺人的架勢,也沒敢多想,隻是扭頭就跑。另外一個個頭稍高些的黃毛,此時早已經溜之大吉了。
子遠的怒火自然難消,舉著滅火器就緊追著兩個小黃毛不放。這兩人,也沒有絲毫反抗的心思,隻是慌不擇路的在柚子林裏亂竄。
追到一處田坎邊,倒是那名個頭矮些的小黃毛率先有了勇氣,徑直從田坎上跳了下去。那名個頭高些的黃毛,先是猶豫了一下,見子遠舉著滅火器越來越近,也學了個模樣忙不迭跳下去。
要說,這兩人也算有些福分,這處田坎足足四米開外,比一層樓還要高上不少。兩人倉促跳下,竟然也沒有大礙。
落地後,那個矮小黃毛見子遠不敢跳下來,於是就叫囂道,“你他媽到底誰啊?管你球事,知道老子是誰不,看老子回頭不弄死你。”
子遠也不和他爭吵,隻是不停的撿起田坎裏的石頭,朝那個黃毛扔過去,倒有幾次擊中了目標。
這時,這兩人也回過味來,紛紛拾起石塊擲上來。不過,子遠居高臨下,自然占足了便宜。那兩人也覺得自己吃虧太多,隻好分散躲藏。見狀,子遠胸中的怒氣,終於消散了不少,也懶得再跟兩人玩投擲的遊戲,這便返身回轉。
回到先前那片柚子樹林,見車燈已經打開,陶瑋也陪著張薇在後排坐下,還在不停的說著寬心話兒,子遠這才安心不少。
可是,再看看已經止住啼哭,眼神卻是無比空洞的張薇,子遠就覺得心裏堵的慌,又開始心緒難寧。
在大學的時候,一次同鄉聚會,喝醉了酒的張薇就曾經跟子遠哭訴過一件高中時的過往。起因便是一個初中學生,一直死命糾纏於她,還非要和自己談什麼朋友。
就因為張薇對他不理不睬,那小子便懷恨在心。於是,就夥同一個同學故意把張薇騙出學校,然後灌了一些不知從何處弄來的迷藥,便在龍頭公園的樹林裏玷辱了她的清白。
事後,那個學生的家長對著張家種種許諾,還搬出縣上領導的身份施壓。迫於現實,張家人最終也隻能選擇忍氣吞聲。輪到那個時候,子遠才終於明白,初中時性格十分活潑的張薇,為什麼讀大學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當然,就因為張薇和自己的交集,其實也隻是泛泛。子遠也沒有親身經曆這個過程,即便當時的張薇是說得咬牙切齒,可這些年過去了,子遠也早就忘的幹淨。
如果,今天不是子遠突發心思來到龍頭公園,還好巧不巧給遇見了,想必張薇的悲劇就一定會再次重演一遍。